佐伊微微扬起下巴,柔软的脖子暴露在魔杖下,“你很怕我告诉邓布利多。你怕我告诉邓布利多你正计划杀了他?”
德拉科一瞬间乱了阵脚,一丝闪烁划过眼睛,像无坚不摧的城墙终于出现一个裂隙。
“那条蛋白石项链是你从博金博克拿走的,你对凯蒂施了夺魂咒叫她把项链带给邓布利多。至于你想用消失柜干什么,我还不清楚——是他交给你的任务吧。黑魔王,作为对卢修斯马尔福的惩罚。”
既然马尔福的儿子始终被保护得这么好,那么,就让他来完成这个谋杀的任务。
见证一个仍然干净的灵魂沾染上杀戮的污渍、一点点被邪恶腐蚀,还有什么比这更狠毒的惩罚呢?
伏地魔这杀人诛心的本事,百闻不如一见,佐伊算是领教了。
“这不是惩罚,我是被选中的人!那么多人里,他唯独选中了我!” 德拉科下意识辩驳,努力想让自己听上去还是那个趾高气扬的马尔福少爷,可声嘶力竭的证明却在尾音的颤抖中显得更加苍白无力。强撑出一副高傲的壳子罢了。
佐伊直视着面色惨白的少年:“德拉科,‘天选之人’的头衔,就这么重要吗?你说他信任你。那么你以为一旦你没能完成这个任务,等待你和父母的将会是什么?”
“这是属于我的时刻,是属于马尔福的时刻!我不会失败。” 男孩含混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里硬扯出来的。
“不会失败?” 佐伊挑起眉反问,“可你到现在连一个消失柜都还没修好,德拉科。有野心不是坏事,但请你看清楚现实。对伏地魔来说——恕我直言——卢修斯比你有价值得多,他好歹曾在魔法部只手遮天。可你呢?一个被父母保护得过好的纯血少爷?如果伏地魔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卢修斯作为任务失败的惩罚,你有什么价值让他手下留情?”
德拉科舔着嘴唇,仿佛口中有极苦涩的东西。
她揪住他不小心露出的慌乱,步步紧逼地说下去:“德拉科,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一切是伏地魔对马尔福的惩罚?却非要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说这是信任。黑魔王除了自己,不信任任何人。杀了邓布利多?” 她冷笑了一声,“伏地魔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却叫你来做。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你不会成功。他想绕个圈子,找个恰当的理由,最终等待马尔福的都是一死……这是条走不通的死路,德拉科,让我陪你吧。”
“别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戴蒙德斯!你和我早已是两路人了!”
德拉科猛吸了一口气,一把拉起左臂队服的袖子——一团焦疤似的、缓慢蠕动着的黑色标记赫然暴露在佐伊眼前。
黑魔标记。和四年级魁地奇世界杯□□那晚夜空上出现的一模一样。
它突兀刺眼地烙在德拉科苍白瘦削的小臂上,肿起的皮肤下像盘着一条蚀骨噬血的寄生虫。
不论多少次在心里怀疑德拉科已被烙印,他粗暴地将这丑陋骇人的疤纹展露出来时,她的眼泪还是一下子掉了出来。
心像抽了线的毛衣一样缩成一团,传来阵阵刺痛。她只是突然想到了这学期以来形单影只的德拉科。
他推开斯莱特林的同学,推开曾爱戴的斯内普,推开在他屁股后头跟了六年的克拉布高尔,推开她,推开所有人。用马尔福仅剩的最后一丝高傲倔强地将自己与世界隔绝,然后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用这个方式救他的父亲。哪怕他隐约能感觉到路的尽头等着他的是什么。
他没得选。
“如果你因为自己变成食死徒而赶我走,傻瓜,” 佐伊红了眼圈,不卑不亢地抬头望向半个身子站在阴影里的少年,泪水虽不断从眼眶滑落,轻柔的语气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有力:“那么去他妈的食死徒吧。我答应过德拉科·马尔福,我不会抛弃他。”
他愣住了,这个戴蒙德斯永远能做出在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她突然抓住了他伸出的左臂,紧紧裹在自己温热的小手中,仍噙着泪的黑眸毫不闪躲地看进他的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德拉科,还疼不疼?”
德拉科下意识想抽回手,但失败了。
两条浅色的眉渐渐皱到了一处去,他瞪着她,说不出一句话。目光在佐伊脸上游走,来来回回,汇聚成一个矛盾隐忍的眼神。
他深知自己拙劣的伪装在她深不见底的眼中不堪一击。即使早就看透了他,她依旧义选择了他。
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压抑对她的感情。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扣住佐伊纤细的脖颈,拇指摩挲着她的下颌线,用比耳语高不了多少的声音回答:
“疼,疼死了——”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少年灰色的眸子倏地阴沉下来。
咚——
哗啦——
两根魔杖都被丢在地上,佐伊被德拉科一把抵在了柜门上,冰凉的唇毫不犹豫地封住了她。
德拉科的动作很大,甚至撞倒了柜子旁的杂物堆。
德拉科的吻像倾诉,像发泄,却不是享受爱人间的浓情蜜意。他不曾这样霸道地吻过她,他总是很温柔。
佐伊睁着眼睛望着他,他双眼紧闭,急促的吐息喷在她鼻尖,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爽气味,抓住佐伊的指尖越攥越紧。曾经得意骄傲的少年已经变得这样没有安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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