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对他的教导,也是出自于身为“王”的职责,而不是某种更为感性的“爱”。
□□卢伽尔甚至怀疑,吉尔伽美什对他不管不顾十年,是在等待着普莱娅的出现。
“大家看到的是神明之子,而非余本人。”
子民们需要王,而从未看到过王;他是王的儿子,他是女神的后代。
神明们既厌恶着他,却又想拉拢着他。
“您不需用那种眼神注视着余。”
怜悯?同情?心疼?
这种事情啊……
“‘爱’的话,余不需要。”□□卢伽尔难得地,敞开了心扉,“母亲唯一留给余的这个名字,说不定倒能够算是她仅有的爱意。”
□□卢伽尔。
诞生自□□,卢伽尔即为王。
这个没有花费任何心思,丝毫看不出任何爱意注入的名字。
——她不曾爱他这个事实本身!才是她赐予他唯一的礼物啊!
别人的承认无关紧要。
就算是来自上一任的王也是如此。
□□卢伽尔只是站在床榻旁,冷眼旁观着吉尔伽美什奄奄一息的模样。
这位统治了乌鲁克百年的王,要死了。
悲戚么?不曾。
难过么?笑话。
……伤感么?或许。
□□卢伽尔还未曾堂堂正正地战胜过吉尔伽美什,他就要死了。
“你并非为王。”
那双独一无二的赤色双眼注视着他,略带浑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饶是英雄,迟暮也难逃一亡。
“余不需要你的传承。”□□卢伽尔第一次在自己的父亲身侧弯下了腰。
并不是向他臣服,而是宣告着他的胜利。
“余是唯一有资格继承王座的存在。确实,如你所言,余不爱子民,更觉得王位无关紧要。只是,既然你不曾愿意将这个托付给余,那余便更想得到。”
凡是吉尔伽美什讨厌的,他就欢喜。
凡是吉尔伽美什希望的,他便厌恶。
……庇护子民?
别可笑了!
他们未曾承担过身为子民的责任,他们不曾向他跪拜臣服,□□卢伽尔又凭什么愿意赐予他们庇护?
所有的人类如同蝼蚁一般可笑。
神明尚且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与他匹敌,人类……一无所有。
□□卢伽尔绝不会宠溺他的子民。
他看着即将逝去的吉尔伽美什,给自己的父亲最后告别道:“你死后又何必管身后之事?吉尔伽美什,余比你年轻。”
从一开始,他就一定能够战胜他。
“再见了。”
这位年轻的神明之子,看着不再年轻的上一任王,替他合上了眼。
生老病死,这便是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够逃离的法则。
□□卢伽尔继承了他的王座,他的王库,他的财宝。
然后——
得到了那个黄金的圣杯。
乌鲁克的大杯。
“有趣。”
□□卢伽尔把玩着这个杯子,轻笑道。
继承了王位之后,这是这位新上任的王第一次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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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卢伽尔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不成为王的可能。
一边想要埋伏笔一边不想要那么明明白白写出来真的太累了。
我觉得闪闪感觉在儿砸回忆里面一点都不强势。
英雄迟暮,如是而已。
第27章 王宴(4)
不想为王却自称为王。
□□卢加尔就像个仍未长大的孩子, 固执地想要夺取吉尔伽美什所拥有的一切。
这般的执念,比没有主见还要可怕。
她这个从未花上功夫教导的子嗣啊……真是稚嫩得她都看不过去了。
也不知道吉尔到底是怎样教导的他。
“说起来,各位究竟是为何想要得到圣杯呢?”刚刚提出这个问题, rider便自问自答了自己想要获得身体,从而再度征服世界的野心。
然后,吉尔伽美什也冷笑着, 发出了一定要亲手杀死他的宣言。
嗯, 果然对他来说, 能够被他承认的对手都真的太少了吧。
普莱娅微笑着, 吉尔还真是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收获了不少的乐趣呢。
当他大言不惭地说出“圣杯也归本王所有”,saber有些迟疑地向普莱娅问到:“ruler,archer所言……原本圣杯就应该属于他么?”
“你又在为何而感到困惑呢,saber?”普莱娅轻笑, “你的愿望如果只能依赖于圣杯, 无论它是否属于谁, 你都不会更改想要获得它的本心, 不是么?”
saber为此担忧,这恰说明了她道德高尚。
但是, 这样的担忧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何况, 她的愿望, 正是所有人都梦想过的事情啊——
回到过去。
从此,去改变不想迎来的未来。
你有没有无论如何, 都想要拯救的人?
你有没有不管怎样, 都无法释怀的悲伤?
如果过去的一切都可以就此机会进行改写……
——你将如你所愿。
更何况,为了民众的幸福才这般许愿的saber, 更是神圣而又高洁。
普莱娅看着吉尔出神的神态,无比确信此时的他究竟想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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