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好意思。”福尔摩斯先生没有歉意的这样说道,他没要为这个“约定”的对象分辨的意思,反而气定神闲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们在以为您已经死去的时候,已经说了够多了。下面该您了。”
“等一下,您不会真相信小福尔摩斯先生这一套完全是想象的推理故事吧!”他看了一眼那只跑到艾瑞克旁边卧倒的“沉重”黑猫,没有发火,依然极具风度,哪怕被指控为凶手,也保持了体面。
“如果是这样,我没有什么需要说的。”
厄休拉内心为对方的沉稳的心理素质而鼓掌,这位船长先生是个人物,绝对是高智商犯罪的那一波。
“好吧,那由我继续说。”福尔摩斯先生并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
“我们前面有讨论过,船员和服务生们在很大一部分旅客的眼里都是隐形人的存在,但是有一个人却可以利用这些隐形人掌控整艘船的情况,如果他想,一切隐秘都瞒不过他。”福尔摩斯先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重起了一个话题。
“一般来说,他应该是海上世界的正义执法者,阻止犯罪。不过很可惜,如果这是一出戏剧,那他刚好没有站对角色的立场。”
“在场的无论是想复仇的人还是想寻宝的人都将自己当成了导演或者书写剧本的人,却忘记了这是他的主场,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是他的耳目。”福尔摩斯先生说:“当然,你们以为隐秘的窃窃私语,可以被路过的华生医生听见,那当然也会被这些耳目传递给他。”
在场的“演员”们都因为福尔摩斯先生这句话而愣住了,他们带着或愤怒或慌张的神态看向“活过来”的船长,这下不仅仅是宣称和船长有仇的波顿夫妇,所有人都流露出想重新送他下地狱的表情。
在这种被围观的压力下,当事人依然淡定。
“您说笑了。”菲利普船长摇摇头:“即使我是船长,也不可能命令船员去窃听去谋杀啊。”
“如果是普通船员确实不会。”福尔摩斯先生点点头:“但是他们是吗?”
“虽然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可从海盗转业的水手和普通水手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即使历史上对于这点含含糊糊,出了一大批类似弗朗西斯·德雷克这种人物。可这毕竟是稍微需要批上一些文明外衣的十九世纪了。”
“英格兰勋爵和私掠许可证毕竟已经是过时的东西,哪怕有着证件,从合法到不合法,堕落成海盗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您是说……”伊芙·波顿激动道:“我父亲是因为发现他和海盗有勾结才被谋杀的?”
厄休拉抬起头注视着那位激动的夫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您刚刚说您父亲给您说,曾经的菲利普船长想和他合谋通过沉船来获取宝石?”厄休拉提问道。
“没错。”伊芙·波顿咬牙说。
“您知道如果发生沉船事件的话,船长是会最后登船的吗?需要为船付全责,“船在我在,船没我亡”这句话可不是空话。”
“沉船以后哪怕全员逃脱,他也要上法庭的。所以……”
“菲利普船长,您可以告诉我吗?您为什么要告诉船长您的谋划,还有作为曾经的红宝石号的大副的您,明明应该前途受损,为什么还可以成为这艘船长。”
厄休拉看到伊芙·波顿愣住了,干脆看向表情沉稳的菲利普船长,问道。
“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无罪。”保罗·杜兰沉声说:“有罪的人已经死了。”
“那个他,只有大副?”厄休拉试探地问。
“他的话,是这样。”
“保罗!”菲利普船长提高了声音阻止他说下去。
“哈。”福尔摩斯先生在旁边发出一声笑,满满的讽刺。
“要我说,船长先生,过于古板的正义感与同情心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
“这叫什么来着。”艾瑞克抱着胳膊说,他在船长诈尸后就和华生医生交换了位置,转移到了厄休拉的椅子后面,懒洋洋地斜倚着。
“经典的套路,因为自以为是造成的误会?厄休拉,有什么文学案例可以让参考的吗?”
“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系列?”厄休拉努力抛开自己满脑子的绿jj文学,迟疑道:“那本《两个新嫁娘》吗?因为发现男主去看望死去哥哥的孩子,误会成了男主出轨有了私生子,然后忧郁重病而死的故事?男女主最后都追悔莫及这种吗?”
“达令,你觉得菲利普船长是里面哪个人物呢?”
“当然是那个自以为隐瞒是为妻子好的丈夫。”厄休拉不假思索地说:“有时候明明把话说清楚就可以解决的仇恨,偏偏要隐瞒来衍生新的仇恨。”
“小女孩,你不懂。”菲利普船长深深点望了一眼厄休拉说。
“我不需要懂,需要懂的只有波顿夫人,您不妨问问她,她想不想知道沉船的真相。”
“什么真相?”伊芙·波顿瞪大眼睛。
“波顿夫人。”厄休拉想了想,推了一把艾瑞克,让他别再借力她的椅子了,然后才站起身,上去拉住对方的手,坐在了对方另一侧。
她顶着乔治·波顿不友善的眼神异常亲切地说:“现在由您来选择,是想在谎言中获得一生虚幻的幸福,还是从痛苦的真相里重生,清醒地生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