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因此消沉就太可惜了,所以如果有其他好姑娘可以让这个年轻人忘掉一切重新开始,那再好不过了。”
“我以为您不喜欢他。”保罗·杜兰惊讶道。“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支持他去追求华生小姐呢,毕竟,那个婚约听华生小姐的说法也只是一个很……不让她认同的存在。”
“我没有不支持。”华生医生的回答出乎法国青年意料。
“那……”
“可我也不会支持。要知道,杜兰先生,在船上的这段日子,他和她的相遇可比那个婚约更虚无。”华生医生带上帽子意有所指。
“这怎么会是虚无呢?在我看来福尔摩斯先生对华生小姐的感情绝对是一片真心。”保罗·杜兰帮自己的新朋友辩解道。
“哈,相信我,哪怕这个年轻人在这段日子真的打动了我亲爱的侄女,可等到了埃及,一切都会如同梦境般破灭,她就会乖乖履行那场婚约的。”华生医生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您不懂她,可我懂。”
“还有,谢谢您的解答,这次真的再见了。”成熟的绅士抬了抬帽子,转身离开。
被独自留下的法国青年在餐厅里其他人或明或暗的打量中,混乱地抱住头:“他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完全不知道华生医生后面不仅仅帮她套了话,还找了个男仆的厄休拉,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到船上的阅览室附近,然后,被赶来的艾瑞克一把抓住手腕。
“……”
两个人保持这个姿势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您会拒绝那场在埃及等待的婚约吗?”艾瑞克突然愁眉苦脸问。
“喂,你得寸进尺了。”厄休拉甩开在这种情况还给她挖语言陷阱,一脸被辜负表情的小福尔摩斯的爪子无语道。
那个在埃及见面的未婚夫不就是他自己吗?不过……
“其实,我叔叔平时不是这样的。”她靠在墙壁上,抬眼看小福尔摩斯。
“不是吗?”明白厄休拉这句话的意思是,华生医生这一出不是她安排的剧本的小福尔摩斯摸了摸下巴。“那还挺有意思的。”
两个熊孩子站在走廊沉思起来,他们突然意识到华生医生不仅仅坑艾瑞克,也开始同时坑厄休拉的举动,可能隐藏着别的秘密。
“说起来,我也有个叔叔。他不久之后也会去埃及。”艾瑞克想了想突然说。
“是吗?那还真是不错啊。”厄休拉干巴巴地回答,她也想到了福尔摩斯先生一贯的那个“你先去,华生。”然后暗中跟随,突然出现的套路。
在这个新思路下,两个人怀着复杂心情再次长久对视后,艾瑞克先开口了:“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办,今天白天不能陪您了,不过晚上可以和您共进晚餐吗?”
“我就算说不行,您也开始会来的吧。”厄休拉保持冷淡口气说,然后转身走向了船上的图书室。打算在每个女孩子会去的地方都转一下,看看能不能偶遇那位金发小姐或者那位看起来是对方女伴的女士。
其实在早上的时候,她就和自己负责她房间的女仆小姐聊过天,据对方所说,一等舱和二等舱的为数不多的女士加起来,也只有一位和祖父母一起旅行的小女孩,还有一位夫人和她才五岁的小女孩是纯粹的金发,其他的都是不同程度只能算是有些金色调的。
至于和她一样年纪的,连金色调都没有。都是的黑发或者棕色调的头发。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厄休拉有预感,那颗无人认领的红宝石肯定与那位与杜兰先生极度相似,却根本没听对方提起的女孩有关。
而那个“他”,也应该是同一个人。
真是有趣,厄休拉想,这已经是第三波要谋杀“他”的人了,这个“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呢?
她边思考,边慢慢踱步走到放侦探小说类书籍的书架前,伸手打算随便挑本书来装下样子。
可能是因为主要是为了让游客解闷,所以这间不小的阅读厅中放置的大部分书籍都是小说,像查尔斯狄更斯这种,在维多利亚时代最受欢迎的小说家的作品就不用提了,拉·芬努与爱伦·坡的这类奇幻恐怖故事也被摆在最显眼处。
在这种情况下,厄休拉点过整齐排列的书脊上那些,在她前世或历经时代变迁依然大名鼎鼎,或根本被时代完全所遗忘的她根本听都没听说过的,用烫金字体描绘的作家姓名。下意识选择去抽那本标着那位著名惊悚小说家,被福尔摩斯先生吐槽过的,爱伦·坡大名的书,然后极具戏剧性地和另一只白皙的手撞到了一起。
“抱歉,小姐。”一个略沙哑的少年音说道。
厄休拉抬起头,手的主人是一位看起来就年纪颇小的少年。
虽然由于前世的影响,她一向不擅长判断欧洲人年纪,但是这个骨骼结构娇小,还没抽条的男孩怎么看,最多也就十五六岁。
哦,还是金发。
金发?
厄休拉抽出爱伦·坡的那本短篇小说集,看着眼前五官陌生的金发碧眼少年笑了。
“您也喜欢爱伦·坡?”
第86章
“塞壬唱的什么歌,或阿喀琉斯混在姑娘群中冒的什么名,虽说都是费解之谜,但也并非不可揣度。”金发少年以一种自信的语气,念出了那篇著名的《莫格街凶杀案》(也翻译作毛格街血案)的开章引语,同时他也将目光从厄休拉怀里的书上移开,慢慢挪到与她视线平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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