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东只觉得笑不出来,这三块都是十万的料子,那两块垮了的,最多能卖个三万,唯一一个没有垮的,也最多二十来万。
的确是刚好勉强没有赔本。
另一边宋梨也打开了自己的油机盖子,姜久久帮她取出里面的料子,刚拿出一块唐俊就夸张地大声道:“呀,这块涨了呀!”
“这颜色可太辣了,这里还有一点春色。”唐俊走过去,打开照灯压在切面上,又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大概能出一到两个镯位,五十万有了。”
王启东面色一白,这一块就已经比他全部加起来都高了。
“这块也不错,这个底子得有糯化了。”照灯压在切面上,唐俊手里的半块翡翠肉质细腻,油润温和,看不出一丝棉团棉点,“这种等级的糯化可不好见,虽然个头有点小,但是质量高,这个底子最适合拿去雕挂件,保守能出四五个,二十来万是有的。”
王启东面如死灰,已经没心情听唐俊接着讲了。
“呀,这还是个种水料,这不是石灰皮吗?”唐俊的声音稍稍有些惊讶,他是个玉石痴,虽然最开始是为了让王启东长教训,但是连着鉴定下来心思早就被翡翠吸引走了。
姜久久也好奇道:“对诶,这块都到小冰了,底妆也这么干净,石灰皮也有种水料吗?”
宋梨点点头:“迁江也有石灰皮,这种压下去有黄雾,皮壳本身很薄的就是迁江的石灰皮,里面都是种水料。”
唐俊佩服地看向宋梨:“原来迁江也有石灰皮啊,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好奇道:“昨天你开的那块安沙的红蜡皮料子,为什么也是种水特别好啊,安沙红蜡皮不是切了必垮吗?”
宋梨简单道:“那个不是安沙的红蜡皮,是百山桥的。”
“百山桥?”在场几人同时疑惑出声。
“百山桥是一个小场口,离安沙挺近的,那里出的红蜡皮虽然和安沙很像,但是确实不一样。百山桥的红蜡皮很薄,皮壳容易脱落,脱落后下面是皂石,皂石底下会有沙,肉细且清爽度高,所以种水好。”宋梨说。
唐俊听得无比认真,他非常佩服宋梨这样连小场口出货的原石特征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人,翡翠场口太多,光是大场口都容易记混。
场口特征都是赌石的人们不断实践后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一般都不会往外说的,尤其是小场口,更是藏的严严实实,像宋梨这样直接大方分享出来的,真的很少见。
几人专心听宋梨讲着小课堂,身后的王启东被忽略了个彻底,等到几人终于听完课,才想起来还有一个被晾了半天的倒霉孩子。
王启东已经完全神游天外了,唐俊见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也知道他肯定是涨记性了,于是叹了口气,真诚道:“对于比自己厉害的人,要学会坦然接受,而不是随意污蔑别人,翡翠这一行本就很吃天赋,勤能补拙,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王启东脸涨得通红,埋着脑袋,到最后也没说出半个字。
宋梨也懒得跟他计较,装好自己的料子就跟姜久久离开了。
刚刚走近旁边的练习厅,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尖利的女声:“怎么你们就没责任了?这明明就是你们组委会的问题,都提议过多少次更换分组规则了,非要用这种不公平的方式来分!”
宋梨和姜久久对视一眼,一起走进练习厅,练习厅门口站着很多人,里面的选手也都没有再接着挑原石,而是围在外圈看热闹。
柜台后站着一个满脸为难的工作人员,他面前站着三个人,一个穿着雍容的妇人,一个两鬓斑白脸色颇沉的男人,他们俩中间的,则是宋梨昨天一个组的对手,陆孟天。
刚刚发出质问的,就是那个看起来很雍容的妇人。
“我们家儿子可是开出来五十五万,结果却不能晋级!别的组十几二十万就晋级了,五十多万甚至能拿第一,凭什么我儿子就得被淘汰!”雍容妇人的表情很气愤,看起来恨不得抓起工作人员的领子。
“明明拿了五十多万的成绩,却连初赛都过不了,如果全都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别的组十几万就能过,这种分组规则真的公平吗?”
雍容妇人把手里的包砸到柜台上,工作人员不由得被吓得一抖:“你给我把评委叫来,组委会必须改规则改成绩!”
工作人员安抚不住暴怒的妇人,也顶不住旁边虎视眈眈两父子的压力,连忙掏出手机颤颤巍巍拨通了电话。
姜久久侧过头小声跟宋梨咬耳朵:“果然是每年都要上演一次大闹分组规则啊。”
宋梨之前就听姜久久说过有选手和家人大闹组委会的,没想到还真给她碰上了,看得是津津有味。
工作人员打完电话后,没过几分钟组委会就赶来了,为首的正是楚墨。
妇人发现站在最中间的是楚墨,气势不由得减弱了些许,转过头狠狠剜了工作人员一眼,接着壮着胆子道:“楚先生,您作为大赛的主评委,想必也很清楚初赛的分组规则并不公平吧。”
楚墨表情未变:“是吗?我不觉得不公平。”
周围传来隐隐的笑声,宋梨也弯了弯唇角。
雍容妇人被噎住,本要接着说出口的话只好咽回去重新换了一种:“怎么不清楚?每年都有因为这个规则而和组委会发生争吵的选手,你们难道不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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