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早要告诉我爸爸妈妈,霍格沃茨糟透了。我该转学去布斯巴顿,随便哪。”
“真不知道要我们来干什么!现在可是午夜……”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七嘴八舌抱怨的声音渐行渐近,在刚刚踏入礼堂时戛然而止,像捏住脖子的狗,发不出什么抗议的声音。
因为他们看到的画面。
礼堂很大,四排长桌整整齐齐的摆着。地板拖的干净,还有未干的水斑,漂浮的蜡烛零零星星的灭了几支,比平时更晦暗。
艾希莉被阿莱克托反剪双手,按在教师席的桌后。虽然受制于人,她依然抬着头颅,尽管脸颊和手腕的擦伤粗粝的疼,也许还残留着碎石粉。白衬衫上沾着一点渗透的红,乱七八糟的领结早歪向一边,斗篷的一角都扯破了。从移动的楼梯上掉下去差点摔断腿——还不如摔断腿,现在是更糟的状况。
不过阿莱克托显然比她好不到哪去,黑色长裙沾满了土,头发也乱成一窝草。阿米库斯站在妹妹身后,阴沉着脸扫视越聚越多的学生们。
级长们挨个把学生们喊起来带到礼堂。他们有的穿着睡衣,有的胡乱披着外套,莫名其妙又恐惧的望着被押住的艾希莉。
礼堂死一般的寂静,潘西带着斯莱特林的孩子们进来了,她怔了怔,布雷斯跟在她旁边,睁大了双眼。而他们身后的德拉科。
德拉科——德拉科的脸,他的双眼。
即使相隔多少人,艾希莉都能一眼找到他,轻易看见他眼底的惊涛骇浪,还有霎时惨白的脸色和嘴唇。
他总是演技这么差,哪怕……
“看来我们的犯人有点心不在焉。”阿米库斯的魔杖抵在艾希莉的太阳穴,残忍的咧开一个笑。
人群中的德拉科眉头一紧,垂在身侧的双手捏成拳。
——那一声说了就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的简短咒语之后,艾希莉脑子里可想不了任何东西了。痛苦爆炸带来的余波远比曾受的任何伤都要强烈,这带给她超乎本能的力气。
她本能的——剧烈的挣扎差点让阿莱克托脱手,紧接着她的头发被狠狠抓住,强迫她仰起无有血色的脸——皮肤死一般的白,唇上却殷红,是艾希莉咬破了。
“看看她,你们是不是认识她?”阿莱克托把哥哥的魔杖按下,「慈悲」的暂停了痛苦。
她的「犯人」脱力的瘫软在她手里,剧烈的换着气。
大部分人都不敢抬头。艾希莉松着眉,在无数双或惧怕或愤怒的眼睛中看到了纳威,金妮和伊莲娜。科林不在,迪伦不在,被救出来的孩子都不在这。
至少成功了。
而且,钻心咒原来这么疼。德拉科曾经被小巴蒂·克劳奇施了钻心咒,也是这么疼吗?
艾希莉睫毛微颤。自己也会去圣芒戈吗——还会活着吗?
阿莱克托厉声震慑不敢出声的孩子们:“我有没有说过要回答我的提问?真是一群愚蠢的学生。”
阿米库斯从妹妹手里接过艾希莉,拽着她的后衣领,像扔一只死兔子那样把她押送到长桌上——格兰芬多或者赫奇帕奇的长桌。
她被丢在桌上,软绵绵的如同烹好的菜。
轻轻的惊呼此起彼伏,周围的孩子们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后面被踩着脚的人不满又恐惧,把吃痛声含在嘴里,除了推推搡搡的摩擦声,一时间倒也安静。
德拉科在人群之间,他向前挤了两步,很容易就站在了第一排。他挨着不算远,艾希莉侧卧在深赭的木桌上,黑发像乌云散落在脸侧,残存的痛苦使她微皱着眉,鼻尖还挂着汗珠。睫毛上濡湿着细小的水渍,可是她一声都没出,竭力的忍耐着。
她哭了。
她最怕痛了,怎么可能不哭呢。
她还最在乎自己漂不漂亮了,她总怕自己在众人面前搞砸一切,要不然那年圣诞舞会就不会那么焦虑了。她最害怕的都实现了,在众人面前这么狼狈,这么虚弱……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被攥住一样,不仅仅是呼吸,就连理智的传输也变得吃力了起来。
另一边,阿米库斯可没空去看半死不活的艾希莉。他睥睨众人的表情,内心稍微快慰了一些:“也许你们关心她怎么会这样……这都是因为她严重的违反了校规。放走了我们辛辛苦苦抓到的哈利·波特的党朋……”
“他们不是!他们只是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纳威挤在第一排,愤怒的打断。
阿莱克托站在哥哥身边,表情没有一点被指责的心虚。她好像很讶然似的,夸张的用手指点点额头:“啊呀,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隆巴顿吗,被莱斯特兰奇杀光了父母的那孩子。”
贝拉特里克斯——艾希莉和纳威共同的血海深仇。
纳威的脸都气红了,阿莱克托的心思并不在羞辱他。她再也没看纳威,接着哥哥的话说:“至少我们曾学过黑魔法防御课吧,孩子们?你们不愿意在低年级学生身上做实验——”
一些小孩吓得低下头。
“——那就在她身上试试吧。”
仍然是几乎听不到呼吸的寂静。数百双眼睛有的飘忽的看向别处,有的怜悯的望着艾希莉,有的愤怒的瞪着卡罗兄妹。没有人反对,也没人赞成。
阿米库斯有种被冷落的不悦。
“忘记施咒的诀窍了?那好吧,”阿莱克托扬起眉毛,高举起魔杖,“我再来做一次示范,钻心剜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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