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怀里哭的抽抽噎噎，身子轻颤着的池岁。
    这小姑娘看起来瘦，但当真的距离拉近，抱着的时候才发现并不会很硌人，甚至还有肉感。
    男人嗓音染了些低哑, 像是沉迷夜色。
    顾羡礼似是在提醒她，又似在跟她商量, “你先乖一点，别闹。”
    话里的言下之意不难理解。
    ——就是让她先换个地方，然后随便怎么哭都行。
    池岁当然听懂了。
    但她偏不。
    她就喜欢反着来。
    就不听话，就要闹, 就要现在委屈, 就要哭给顾羡礼看。
    池岁哭的更厉害了，在他怀里抬起脸,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调, 问他, “人多怎么了？”
    少女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挂着泪痕。
    因为是有在刻意控制着哭的力道的缘故，妆不但没花，那些泪水还为其增添一笔梨花带雨的韵味。
    池岁嗓音浓重，“是因为抱着我，让你觉得见不得人吗？”
    池岁原先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但现在，她严重怀疑，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呜呜呜狗男人。
    池岁越说越不高兴，之前是为了装柔弱博可怜，现在是真哭了，哭的幅度还更大了点。
    呜咽了一声后，她继续追问，“还是说我长得见不得人？”
    顾羡礼:“……”
    少女唇色潋滟，几缕微卷的发丝贴合在漂亮的天鹅颈上，身娇体软，手感很好。
    顾羡礼略微眯了眯眼，看着她，眸色忽的一暗。
    真他妈想亲一下。
    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的见不得人。
    池岁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闹的更厉害了。
    “呜呜呜，你怎么这样啊，本来我就够难过的了，你还欺负我，呜呜呜嘤。”
    大概又按照这样的公式，哭了有两三句话，池岁哭声戛然而止。
    她向来很会拿捏尺度。
    也知道怎么在关键点去及时止损。
    撒娇归撒娇，粘人归粘人，总是能做到不让人厌烦，还能讨喜的程度。
    池岁轻轻眨了眨布满水雾的眼眸。
    随着堆积的眼泪落下，水雾散开，视线一片清明。
    池岁这才注意到，因为她这样的姿势，趴在顾羡礼的怀里哭，把他身前的衣衫面料都弄脏了。
    泪水浸湿了他衬衫，零零星星一小片。
    隐约勾出他衣下硬挺的线条。
    这衬衫是品牌高定，价格不低又难洗，按照这种哭法，衣服已经报废了。
    但顾羡礼却一句话没说。
    男人身上的气息干净清冽，从一开始就将她包围，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周身只剩他的存在，让人不想离开。
    抬起红红的眼眶，池岁松开手，从他怀里出来，指尖勾住发丝往后拢。
    “好了，”池岁说，“我发泄完了。”
    除却她面上哭过的痕迹，以及说话带了点闷，除此之外，转变的速度快到让人不敢相信，她刚刚哭的那么厉害。
    “换个地方吧，等会继续。”
    顾羡礼：“？”
    顾羡礼低笑了声，淡声，问她，“继续什么。”
    池岁板着脸，一本正经，“继续哭。”
    顾羡礼：“……”
    嗯。
    真棒。
    -
    池岁当然不可能继续哭。
    她又不是水做的。
    脑子也没病。
    她长得那么漂亮，当然不是用来哭的。
    因为被耽搁了，电影已经开场很久，算是看不成了。
    池岁原来很不开心的。
    但正好，这个时间，之前在这家商场的品牌店里，池岁托人定制过一条翡翠绿花丝镶嵌的手链，现在已经到了货。
    想到等会能拿到新首饰，池岁的心情就又好了。
    带着顾羡礼直奔顶楼，见池岁过来，导购热情上来迎接。
    在贵宾室，有人把定制的首饰拿过来。
    售卖员打开盒子，恭恭敬敬放在小桌上，以最好的角度倾斜摆放，给她看。
    池岁拿起反复把玩观赏了下，打算付款。
    池岁当时只给了定金。
    原先是想等不满意再回炉重造的，但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她很满意。
    见售卖员拿来poss机，池岁低垂下眼，打开手上的小包包，在隔层翻了翻，抽出一张银行卡。
    池岁刚想递过去。
    然而下一刻，在她旁边的位置，伸过了一只白而修长的手。
    在贵宾室里明亮的光线之下，男人手背扇骨脉络清晰，指骨根根分明，抵着张黑卡，在池岁有所行动之前递出。
    池岁一顿，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男人背脊笔挺，懒懒倚靠在软椅上，他略微抬了抬下巴，模样清贵不可攀。
    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两颗白玉似的扣子，顾羡礼平直的锁骨一半显露在外，他袖口处也随意往上折了一两折，手臂上的青筋有力，而带着色，气。
    一套流程下来。
    在她愣住之际，顾羡礼已经刷完了卡，替她买下。
    察觉到池岁在看，顾羡礼撩了下眼皮：“？”
    顿了两三秒。
    池岁说，“我有钱。”
    闻言。
    哦，顾羡礼那双桃花眼眼尾上挑了下，他说，“我也有。”
    池岁一噎：“？”
    池岁之前的意思其实是，不用让顾羡礼帮着付钱，她自己是可以买的。
    但一听这话。
    她怎么莫名感觉，这狗男人是在跟她显摆。
    不就是钱吗。
    搞得跟谁没有一样。
    顾总家大业大，钱多到花不完。既然他愿意付，那就付，付的越多越好，最好替她付一辈子的钱。
    哼。
    售卖员拿着印有logo的纸袋过来，把首饰盒小心装了进去，双手递给池岁。
    拿了东西，池岁站起身，随手把纸袋丢给一旁的顾羡礼拿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店。
    顶楼都是高奢定制品牌，很少有人来。
    “哎，岁岁？”
    等池岁下到二楼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身后叫自己。
    池岁转过身，见是舍友刘彤。
    刘彤手里拿着刚买完的小吃，看着她，笑，“好巧啊，你也在这？”
    等池岁回应过后。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话落，刘彤才注意到池岁身边的位置，站了个引人注目，气度矜贵的男人。
    男人身高腿长，池岁才堪堪到他肩膀的位置。
    明亮的灯光光线绵长，影影绰绰照在他价值不菲的衣衫上，愈发渗透一层矜贵，和生人勿近的气息，像是难以采撷的高岭之花，触不及摸不到。
    只可远观，不可近亵。
    视线在顾羡礼面上停顿了两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