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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天骄 第487节
    这个慕四则是辽东世子的亲信,不想这么隐秘的事,皇太女竟然也和辽东世子同谋,就不怕万一对方反水,她就会万劫不复?
    李蕴成曾经奇怪过萧次辅为什么不拿此事做文章,皇太女恋上辽东世子,往小了说是失了储君身份不识大体,往大了说几乎可以往谋逆叛国上扯,可做的文章实在太多。
    李大学士当时没说什么,只说大抵是萧次辅觉得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李蕴成不敢想,只是自己等人被皇太女裹挟着出行,不可避免被捆绑着越来越深,一旦真到了那所谓时机,天知道会给家族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但是当此之时,也由不得他说不,甚至出行之前,父亲召他书房说话,特意说既然已经给捆在了太女身边,就不要想什么三心二意的事,更不用管家族的倾向,只管行臣子的本分,尽能尽的人事便好。便如那容家子就是个聪明人,太女信任他,他就绝不辜负这份信任,死心塌地地给太女谋名谋人谋利,不去管容家到底是个什么心地。太女看似强硬,实则内心仁厚,有这份情谊在,将来若是容家有个什么不妥,必然也不会迁怒于容溥,容家因此说不定还能多存几分香火。
    所以李蕴成今日用尽自己全部本事来挖坟,凌山王墓想要光明正大进入是不可能的,偌大陵园占地千亩,夯筑城恒,四面各壁一门,比起皇陵规模也小不了多少,守墓卒足有千人。东北方向还有陪墓,葬着燕南王族和高官,家族也各自有专门的守墓人。所谓死者为大,陵园之地,便是持皇太女令也休想被请进去。
    所以李蕴成就得和土夫子一般,带这一批精锐,打盗洞进入燕南王墓。
    但李蕴成其实也就是和府中的老土夫子出身的师爷,学个寻龙定穴的学问,涉及到下墓这种阴私事儿,堂堂大学士之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实际经验的,他被背在轻功超卓的护卫身上,一路下到了两峰之间,等待月色偏移至西南方,一线明光划过山坳之间如刀锋,才指着那一片道:“大抵便是这里。”
    只是说是明光一线,其实还是不小的一块区域,李蕴成却也没法指出更合适的地点,又道:“我只大致推测这里可能离主墓室最近,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下去。”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两个人走出来,其中一人伸手对空一抓,将这山间午夜微凉微涩的风抓入指掌之间嗅了嗅,又走几步,再抓,再走几步再抓,如此三番,最后指定脚下一块地方,道:“这里。”
    然后又一个人走出来,手里一根细长铁棍儿,顶端尖锐,在那片地方斜着插了几次,拔出来就着月光细看,有一次李蕴成嗅见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儿,有一次则腥臭难闻。也是如是三番几次后,这人划定了更小一块区域:“就这儿了。”
    第399章 王墓
    然后便有一小队人出来,拿出形状奇特的铲子,动作快速地开始挖,这群人李蕴成这一路也算认得,是那个慕四的手下,之前并没有出现在大船上,是在进入燕南后才忽然出现在队伍里,平时也不显山露水,却不想是为了此刻派上用场。
    李蕴成对辽东人天生有戒心,从不和他们兜搭,冯桓却自觉自己和慕容翊有在魃族同甘共苦的交情,便和慕四搭话:“这是你们的人?你们怎么连这种人才都有?”
    慕四蹲在片刻就已经挖出的大坑边,闻言嗤地一声,道:“家学渊源。。。”
    冯桓没听懂这句话,慕四却也不会再多说。慕容翊手下,绣衣使只是个他用来逗老子玩的组织,并不是他真正的亲信和属下,而世人只知当年孙家为辽东首富,孙老太爷是做生意的天才,做什么赚什么,却没想过孙家横空出世,第一桶金从哪来。慕四也是跟随慕容翊多年之后,才机缘巧合地知道,是盗墓得来的。
    也因此,孙老太爷把家业交托给了外孙,也把手下那些老伙计交给了慕容翊,其中不乏鸡鸣狗盗之徒,所涉及的行当更是三教九流,目的就是为了保证慕容翊能够用尽各方之才。
    这本是慕容翊的秘密武器之一,这些人也一直在辽东那些巍巍高山之间活动,这是第一次出辽东,慕四在心中叹息,心想人都说娶媳妇心生外向,哪有慕容翊这种,还没娶到媳妇,就恨不得给媳妇掀光了自己的家底。
    洞很快打好,外宽里窄,到最底下已经是一条仅容一人下去的洞,人却没有全部下去,世家子弟们的存在,除了一两个有用的人之外,其余不过是当幌子使用,万一被发现,这些人的家世和名声可以用来敷衍燕南这边,游氏父子要想顺利接下燕南,是不可能愿意得罪朝中衮衮诸公的。
    下去的就是李蕴成和冯桓,前者由慕四背着,后者被太女九卫的一个护卫扛着,打洞的黑衣人们面色木然,先在洞口等待了一会,待气息散尽,再点燃火折子,确定火折子能燃亮之后,才依次下洞。
    冯桓在黑暗中瞪大眼睛,想着以前看杂书倒也看过几本挖坟盗墓的故事,都说那帝陵王墓中机关重重,布局诡谲,而那些故事里,但凡尸首必炸尸,僵尸鬼怪层出不穷,今日居然能亲身一试燕南王墓,不晓得能遇见几个粽子?
    李蕴成不像冯桓缺心眼,很是紧张,子不语怪力乱神,僵尸鬼怪他是不信的,但却知道这些帝王陵内向来多机关,流沙巨石,陷阱飞刀,防不胜防,弄不好就要丢了命去。燕南这边多蛊多毒,王墓中可能更难深入。
    然而那群走在前头的黑衣人却和回家一样,闲庭信步,一人走着走着忽然竖起手掌,其余人立即默契停步,最前头那人猛地对着墙壁踢了一脚,李蕴成等人便听见轧轧声响,似乎什么东西转了一圈,另一人上前一步,手中尖棍扎在某处,又是一阵哗啦啦声响,似流水却比流水声重,转瞬远去。李蕴成听着,拎着一颗心,第一次发现原来声音也可以如此杀气腾腾。
    等到四周完全静下,他想问却又犹豫,倒是冯桓毫无顾忌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慕四轻描淡写地道:“这夹墙内有机关,应该是两面呈对角的墙壁,踩中机关,墙壁就会翻过来,把人隔开并压死。如果逃过了这一关,夹墙尽头还有一层流沙一层水银,到时候流出来,就会在这狭窄甬道里越堆越高,谁也逃不掉。那一脚是动了机关阵眼,夹墙反方向翻转,反而将甬道拓宽,而那一棍,则是捅穿了流沙和水银之间的夹层,两边混合在一起,顺着翻转过来的空心墙正好流走。”
    冯桓听得一脸茫然,嘀咕道似乎也没什么,李蕴成却听出了一背的寒意,这破解之法说起来简单,但找阵眼也好,寻夹层也好,哪那么容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要命事,这些人却如此轻松,也不知道到底挖过多少坟。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皇太女对这位辽东世子感情深重,太女为人又光明磊落,只怕对情人从来不疑。可这位世子杀兄伤父从不手软,如今连挖个坟这种事都备着人才,他若是借着和太女的情分,要在大乾搞出什么风波来,大乾焉有安宁之日?
    这念头一闪而过,却不敢多想,更不敢此刻在脸上露出来。
    前头那群黑衣人一路走一路破解,将一段原本应该险象环生的路走得平静,只是李蕴成和冯桓一路听得咕咕叽叽怪声不绝,都不敢去揣测发生了什么,直到走过长长的甬道,走过配殿,看见左右配殿中间的主墓室。
    主墓室里两具棺椁,应该是燕南王和之前早薨的王妃。李蕴成根据棺椁制式确定了属于燕南王的那一具,众黑衣人戴上手套面罩,合力推开第一层的外椁,出现的是一副墨玉棺,里头应该还有一层。
    推开第二层的感觉比第一层更滞涩,也不知道是因为时日太久发生了粘连还是什么缘故,棺木摩擦之间发出细微的吱吱声响,第三层是黑金色的棺材,在这墓室封闭日久居然还隐隐发亮,材质非金非玉,十分奇特,冯桓好奇地摸了一把,旁边的黑衣人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劈手就拍,却已经慢了一步,冯桓触及那棺木,触手冰凉,手感却有些奇怪,指下似乎有些细微的不平,但肉眼去看却又看不出来。
    棺材上覆着明黄的丝绸,丝绸已经朽烂,这回的棺盖更难推开,声响刺耳难听,木屑碎落,推到一半实在推不动了,好在已经看见了里头的尸首。
    冯桓不敢看,闭着眼睛对着四方胡乱作揖,嘴里胡乱叨咕着无意惊扰百无禁忌。李蕴成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看见棺材里尸首防腐做得不怎么样,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不禁皱了皱眉头。
    来之前皇太女交代,尸首上有标记可以证明老燕南王的身份,一旦发现尸首不对劲,就可以作为证据,但是现在都烂成这样了,哪里还能找到标记?
    证据是老燕南王腿上曾有旧伤,后来重金求得名医,那神医神乎其技,竟然给老燕南王腿里面打了钉子,才保住了燕南王日后行走无虞。这事儿燕南王府的老人和游氏族人都晓得。
    想要看腿上的钉子,就得把尸首拖出来,几个黑衣人取出各种工具,检查了一遍棺材里外,确定棺材没问题,这才抖出布条,缚住尸首肩膀手臂,左右各站一人,执着布条一端,喝声:“起!”齐齐一拽。
    一阵哗啦乱响,拽出骨架。
    李蕴成还没看清楚那腿上白骨到底有没有钉子,就看见那白骨脚底好像拽着什么黑色的东西,薄薄长长,像是把什么东西撕下了一层皮,这边拖出来越多,那边撕下的黑色东西越多,这时候拖骨的人也发现不对,停了手,细看一眼,面色大变,其中一人劈手取过旁边人高举的火折子,往棺材里一扔,另一人猛地把李蕴成和冯桓往后一推。
    却没推到冯桓,冯桓也看见了那随着燕南王尸骨拖出来的黑皮,好奇地上前去看,让推人的黑衣人手落了空。
    嗤一声响,火折子落入棺材内,却并没有燃烧,火折子咕噜噜滚了一圈,嗡地一声响,整个棺材忽然散了!
    棺材宛如黑浆浊流,转眼散开,泻了满地,化为无数黑线流入地面砖石缝隙之中,流向众人脚下,四面嗡嘤之声大作。
    有人惊叫:“这不是棺材,这是虫棺!”
    李蕴成心中大惊,记起隐约听府里那位精通此术的师傅说过,虫棺唯燕南独有,是以一种特殊的黑甲板虫,用特制的九种药物吸引而来,聚合成棺。这种虫子方正有型,黑光铮亮,还能变形,密密麻麻攒合在一起,看上去就和冰凉坚硬的棺木十分相似,但这虫棺可不是用来保存尸首的,事实上虫子是要吃东西的,它们最喜尸首,虫子们会慢慢吃掉腐肉,再吃掉白骨,不过几年光景,虫棺里的尸首会连白骨都不剩,在人世间毫无痕迹。
    而这样的虫棺一旦被打开惊动,那些剧毒的虫子,会让开棺者受到最惨重的教训。
    只是这些虫子一向很懒,轻易并不会被惊动。
    李蕴成心中一片冰凉,此刻才明白设计这机关的人的狠毒,棺木特意做过手脚,无法全部打开,要想查看尸首,只能把尸首往外拖,而尸首脚底粘了虫子,一旦把尸首往外拖,自然就会把虫子拖起来。
    再懒的虫子,被从床上撕起来,也会发飙的。
    这些虫子,能让燕南王连同能证明他非正常死亡的所有证据都彻底消散在人世间,也能让试图打开棺盖,查清燕南王死亡真相的人们永远留在这王墓之中。
    噗噗几声,眼前黑了,是铺天盖地黑水般流泻的虫子,已经爬上了插在壁上的火折子,扑灭了火焰。
    有人落地的声音,李蕴成想,一定是把脸凑到尸首上,离棺材最近的傻瓜冯桓。
    李蕴成耳中嗡嗡乱响,眼前昏黑一片,心跳先是急速如鼓响在耳边,渐渐却又听不见,意识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只来得及想,少时口出狂言,说过死当葬比王侯,一语成谶,这回真的葬在王侯的墓中了……
    堕入黑暗前一刻,他忽然听见一个熟悉且傻的声音,大声地道:“哎,灯怎么熄了?你们怎么了?”
    第400章 臣妾做不到啊
    一片安静。
    片刻之后,嚓地一声,火折子亮起,火光之后隐约是冯桓那张清秀的脸。。。
    公子哥儿傻傻站在当地,看着同伴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而地面之上黑水一般四处流溢的虫子还在向四面八方流淌,但那些细细的河流经过他脚下时便自然分开,再在他背后合拢,就像特地避开他一样。
    而雕着壁画螭纹路的墙壁上,隐约也在散发着烟气,令视野都变得混沌。
    冯桓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同伴们都倒了让他心慌,赶紧去拍李蕴成的脑袋,又去扶倒地的慕四,“你们怎么了?中毒了吗?那为什么我没有中毒?”
    他忽然想起身上带有一些解毒的东西,毕竟在魃族住过,慕容翊出来的时候也分了他些,他也不懂对症解药,胡乱掏出一张黄绿色的散发着涩味的纸烧了,袅袅的烟气递入晕倒的人鼻端,他们脸上的青黑之气渐渐淡去,却并没有醒过来,过了一会,黑气没了,脸色却越来越红,显然又中了另外一种毒。
    冯桓傻眼,不敢再乱试,心里忽然开始后悔在魃族的时候,阿吉说要教他下毒解毒,他却不肯学。
    又想是不是跑回去叫上面的人下来救人,走到墓室门口却又呆住,眼前道路三条,看起来一模一样,刚才是从哪条道路来的?
    他跟着人糊里糊涂地走,何曾注意过道路?
    难道要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去,然后自己也被困死在这里?冯桓环顾墓室,只觉这死法也太凄惨了些。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脚步声,有对话的声音传来。
    “鸣虫示警,墓室有人进入。”
    “公子所料不差。皇太女果然派人来掘墓,当真胆大阴险。”
    “还不是入了咱们公子彀中?既然人已经来了,必然是逃不过虫棺和壁香的。正好,把人留下,往昆州一送,让燕南百姓看看,堂堂皇储派人秘密掘我燕南王墓,如此丧心病狂,燕南百姓定教她来得再也去不得。”
    “掘人祖坟,天打雷劈。皇太女如此行事,死于民愤,便是朝廷也无话好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公子和某些老大人互为奥援,于此事自然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百姓激于义愤引发暴动,皇太女死于乱民之中,这是民意人心,都司和公子虽尽力弹压,依旧无力回天,这也怪不得咱们嘛。”
    “所以皇太女这叫什么?偷鸡不着蚀把米?”
    “那消息本就是公子放出去的,撒下了饵,不怕钓不到大鱼不是吗?”
    一阵快意的笑声。
    冯桓脑子里嗡嗡的,他长这么大,锦衣玉食,吃过的最大的苦就是在魃族里给阿吉干活,需要承担的最大的事就是考虑过万一阿吉死活要嫁给他他该怎么和他爹交代,除此之外,他是典型的悠游浪荡子,一生没有做过任何牵扯上很多人包括他自己性命的决定。但他知道此刻他必须做决定,阴谋就在眼前,路却已经走绝了,他们领了皇太女的任务而来,却没想到这就是个精心布置好的陷阱,而结局就在眼前,那么清晰。
    要么死在这里,要么被抓获,死在愤怒的燕南民潮里,顺带把铁慈等人也一起葬送。
    要说一点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皇太女堕入了游氏父子的又一个陷阱,害了这十几个人,但此时抱怨于事无补,脚步声橐橐,在长而幽深的甬道里回荡,越来越近。
    冯桓脑中一片空白,这时候想的却是,如果有人能醒来,帮助他下决定就好了。
    他从怀里胡乱摸索,摸出一个小瓶子,依稀记得是某日阿吉扔给他的,因为这瓶子有种奇特的他很喜欢的香味,是魃族难得有的精致的东西,他便留下了,此刻也不管那么多,掏出来就递到李蕴成鼻子底下,看着李蕴成发红的脸,心想反正怎么都要死了,倒也不在乎死的方法再多一种。
    脚步声转来转去,哪怕声音先前并不远了,但人还没到,此刻冯桓才知道原来这王墓里的道路如此曲折幽深,暗合阵法,自己只记得先前是走了很久,但只顾着害怕了。
    那就还有时间弄醒李蕴成。
    李蕴成果然睁开了眼睛,还没睁眼就打了个喷嚏,竟然打出黑血来,喷了冯桓一手,冯桓悄悄在衣襟上擦掉,决定不告诉老李。
    他在李蕴成耳边悄声道:“咱们上当了,这是个陷阱,现在游氏父子的人已经来了,要拿住我们,然后送到昆州。”
    言简意赅,刚刚醒来的李蕴成立刻懂了。
    他看看冯桓,再看看倒了一地的人,听着那时远时近的人数不少的脚步声,抿唇不语。
    冯桓道:“你拿个章程吧。反正都是死了。我想死得壮烈点,好教我老爹这辈子终于有个能吹嘘我的机会。”
    李蕴成瞥他一眼,很想说被抓住然后被暴怒的百姓杀死绝不会是什么壮烈光荣的死法,只是此时实在没心情和这个傻缺说这些,略略沉默,他道:“不一定死。”
    冯桓眼底爆出喜悦的光。
    “杀了这些人,迎接那些人,告诉他们,我们是被逼的,我们愿意举告皇太女,于万民之前,揭露皇太女偷掘王墓的卑鄙行为,成为他们需要的证人。百姓会放过我们,游氏父子也不会动我们,毕竟我们也算受害者,而他们绝不愿意得罪你我的父亲。”
    冯桓瞠目结舌。
    很有道理,很简单,他为何想不到?
    他回头看看那些昏迷不醒的人,看看自己两人。
    “这……这臣妾做不到啊!”
    一路同行的同伴,虽然冷冷淡淡的,但也没少照顾自己,就这么把人给杀了?
    李蕴成冷淡地道:“想活命只能这样。不然游氏父子连皇太女都敢杀,还在乎你我的命?”
    冯桓张嘴,又闭上,哀求地道:“再想想,再想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是有。”李蕴成更冷淡地道,“我先前看见他们开主墓室的门,是有机关的。而且这种主墓室的门一定有个永远无法再开启的死门,或者叫断龙石。我们只要关上门,把那些人永远挡在外面,他们就再也没法拿着皇太女的要命把柄了。”
    冯桓目光呆滞地转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