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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天骄 第270节
    他上来时候,看了岸边放左司言衣裳的青石一眼。
    等他走后,青石裂开一条缝隙,里头探出一只手,悄悄翻了翻衣裳,翻出了左司言从不离身的令牌。
    第239章 贵客至
    左司言掌握一部分原王军和西戎王城原有的戍卫营,加起来大概五万人左右,除了一万固定守卫王城和他自己的士兵之外,其余的都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和那木图同样驻扎在城外的军队,会轮番进城换防。
    这也是大王子既要表现信任获得他们的忠诚,又害怕他们掌握了王城的守卫,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所以宫城是大王子自己的人守卫,王城内外城都是那木图和左司言轮番调人守卫,每隔一个月换防。
    拿到令牌后,容溥换装亲自出马,仿造左司言的字迹画了手令去调兵。
    左司言的字迹也是小武通过宠姬的手拿到的。
    戚元思和大武留在翰里罕漠,没日没夜做测绘,推断如何引水灌平原。铁慈带进王城的只剩下几个学生,但是不妨碍她张开大网,下一局将王城三巨头都套进去的棋。
    这边铁慈留下,等着后头的戏。
    果然没多久,大王子的兵到了,二话不说,就要将这批大乾行商锁拿。
    罪名是破坏王宫,妖言惑众。
    百姓还是怕军队的,军队一来,看热闹的散了大半。但是也有很多留了下来,听后来的人窃窃私语王宫刚发生的被雷劈的事。
    那木图刚说了要做好兄弟,正遇上这事,自然不好意思不管,当即越众而出询问何事。
    那外戍卫首领见他十分恭敬,说明了来由便要将人带走。
    那木图虚虚一拦,“慢着!”
    外戍卫首领眉头一皱,心想大主事以前可不这样,如今果然是狂妄了。
    “你说这些行商装神弄鬼毁坏王宫?”那木图是真心感到惊诧,“怎么可能?这些人今天一直在拍卖,一个都没少,中途也没出去过。”
    四面胆大的百姓纷纷插嘴,“是啊,人不都在这儿吗?”
    外戍卫首领带着那个看见铁慈身影的护卫,他对着站成一排的铁慈和容溥等人,手指转过几次,最后犹犹豫豫停在铁慈面前。
    铁慈一脸诧异挑高眉。
    百姓们更诧异了。
    “商队首领也一直都在啊,哎哟,我被他那大花戒指炫出来的阳光刺得眼泪水就没停过。”
    “就是,咱们就没出过这个门,人走没走咱还能不知道?”
    那木图越听越觉得无稽,心中隐隐对大王有些不满。
    这莫不是听说自己在这里拍卖,特意来下他这个舅舅面子的吧?
    这王位还是老子扶你坐上去的,屁股还没坐热,架子倒先摆上了。
    他心里不舒服,便冷着脸摆了摆手,道:“我可以为这群行商作证,他们确实没有人出去过,大王大抵是误会了。随意抓捕大乾人于两国邦交不利,你们且收手吧。如果你觉得无法交差,我便亲自随你进宫解释一二。”
    铁慈立即感激地对他长长一揖,满足了老头的自尊心。当下更不管外戍卫首领的难看脸色,强硬地呼唤自己的护卫军,把两拨人隔开。
    外戍卫首领心中恼怒,但是也不敢和那木图硬顶,只得道:“既然大主事要为嫌犯作保,在下也做不得主,还请大主事亲自进宫和大王说明。”
    那木图也便应了,正要走,忽然廊檐下悄悄走出一个人,站到了铁慈身边。
    铁慈一见她就心中一震,暗叫不好。
    竟然是乌梁云珠。
    她应该早就被迷倒,等事情了结再找个理由解释了送回去,铁慈知道她们的身份,不愿意节外生枝。
    带她此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出现了意外。
    她转头,乌梁云珠也正偏头对她看,目光交接,她唇角一歪,扯出一个森然的笑,悄声道:“答应和我睡,我就不说你方才不在这里。”
    铁慈只稍稍沉默,她便扬声道:“舅祖父……”
    那木图闻声转头,诧异地道:“云珠你也在这里。”
    铁慈悄声道:“行。”
    乌梁云珠咧嘴一笑,小虎牙一现即逝,轻声道,“现在,和我舅老爷说你想娶我。”
    铁慈皱眉。
    此时和那木图说这话,那就是在找麻烦。
    她只稍一犹豫,乌梁云珠便道:“舅祖父我和你说……”
    忽然一个女声道:“妹妹别胡闹。”
    乌梁云珠回头,看见乌梁木真也来了,身边站着容溥,乌梁木真追求容溥来了这么多次,这还是容溥第一次站得离她这么近,她脸上神情有点茫然,却又透着点无法控制的喜悦。
    乌梁云珠冷笑,“怎么,被迷糊涂了,还不知道这里是一家黑店吗?”
    那木图:“你们姐妹俩怎么都在这里?云珠你方才要说什么?”
    乌梁云珠道:“我在说这些行商有问题!舅祖父你不要给他们作保!他们迷倒了我!我还看见他出去了!”说着恶狠狠地指着铁慈。
    铁慈神情不变,无奈地笑了笑。
    乌梁木真看容溥一眼,他正鼓励地对她微笑,乌梁木真脸一红,道:“舅祖父,没什么,我们来这里看拍卖,妹妹钱不够买看中的首饰,正和人生气呢。”
    她这么说,那木图立即恍然。
    小公主向来暴躁任性,大公主却温柔谦恭,那木图自然更相信乌梁木真,再看铁慈一脸包容的无奈,便觉得一定又是乌梁云珠一言不合和人作对了。
    铁慈笑道:“原来是两位公主。两位公主不必恼怒,想要什么,小的奉送便是。”
    那木图听了满意,点了点头,道:“云珠不许再任性。不然坏的也是你父王名声。”说完便和外戍卫首领一起离开,乌梁云珠气得一跺脚,“我说的是真的!姐姐被迷昏了头!这群人不是好人!”
    可惜那木图早已去得远了。
    乌梁云珠还要说,铁慈已经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亲热地道:“公主,走,进屋挑选你喜欢的首饰去。”她轻轻一拉,乌梁云珠再也说不了话,被她轻松拉进了屋内。
    铁慈一直把她拖进了屋内,一边走一边思索如何安抚下这个性情骄纵又没有底线的西戎公主,却见椅子上坐着鹰主,福娃娃面具心不在焉地斜戴着,修长的手指却在盘弄着什么,坐姿散漫,瞥过来的眼神却如刀锋。
    看见两人进屋,他起身伸手来迎,铁慈正诧异他如何就这么积极了,个高腿长的鹰主已经到了面前,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小刀狠狠扎进了乌梁云珠的心窝。
    再拔出来时,鲜血喷了铁慈半边脸颊。
    这一下实在太过意外,铁慈心口一窒。
    跟在后面进来的乌梁木真看见的只是两人背影,看见妹妹的步子忽然一顿,下意识要问,已经闻见血腥气的容溥眉头一皱,衣袖飞快在她脸上一拂。
    乌梁木真再次软软地倒了下去。
    容溥也不扶她,方才的温柔体贴都不见了,只在她倒下时有点嫌弃地拎住了她的衣领,又有点嫌重,推给了后面跟上来的田武。
    最后面杨一休干脆没进来,啪地把门给关上了。
    铁慈探了一下乌梁云珠的鼻息,沉默地将尸体放了下来。
    “为什么?”
    鹰主取出白布,慢慢擦拭他的小刀,道:“对你胡言乱语,可不就该死么?”
    铁慈凝视着他,道:“如果你这般嗜杀成性,草菅人命,我会考虑是否应该扶持你。”
    大乾不需要一个好战残忍的邻国君主。
    鹰主手一顿,才道:“我了解这孩子,她就是个魔王性子,既然给她看见了,不杀后患无穷。”
    铁慈沉默。
    鹰主冷笑一声又道:“莫要以为我是怕你不帮我。我都是为你好,你不明白?”
    “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干涉控制自作主张。”铁慈道,“下不为例。”
    鹰主又笑一声,起身出去了,看也没看地上的尸首一眼。
    铁慈叹息一声,道:“这王八羔子,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德行,玩什么酷炫狂霸拽,真想一巴掌把他脑子里的水都给扇出去。”
    容溥道:“他本就心性偏激了些,乍逢家变,走火入魔,难以自控也是有的。你……小心些。”
    铁慈在想着心事,也没听清他说什么,道:“反正事情这两日之内就要了结,你且把乌梁木真看好吧。将来远远送出王城让她隐姓埋名过活就是,莫要参合王权这一遭了。”
    她自己自幼卷入皇权争夺,吃够了其中的苦头,下意识总想让这些无辜女子避开。
    容溥看着她,道:“殿下宽慈。”
    “呼音那边没有消息过来吗?”
    “这两日没有。”
    铁慈和呼音那边一直保持着联系,并带走了呼音一部分军队,隐藏在王城百里外的深山中。只待这边开始动手,那边就奔袭而来呼应。
    大王子还有一支军队,正在王城外的黑河和裘无咎的联军对峙,双方打了几场,各有胜负,彼此都有牵制和顾忌,都不太积极,所以还僵持在那里。
    正因为城内外都有军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所以铁慈才选择同时对城内三个地位最高的人下手。
    而王城这边一旦拿下,留在原地牵制裘无咎其余军力的呼音主力就可以趁夜拔营,和自己两相夹击大王子和裘无咎的军队。拿下王城周边所有地盘和军队。
    昨日刚得到消息,说是辽东梁士怡反了,还把辽东王的长子给杀了,反得比预期要早,也比铁慈想象中手段更绝。
    但是辽东王好像早有准备,梁士怡来势汹汹,却并没有占到便宜,辽东王竟然很早就调动军队,将梁士怡包围,分割打散,目前正在左屯一带勉力挣扎。
    这个消息还是鹰主留在王城的旧属带来的,是送到王宫的秘密军情,现下大家深入他国中心,消息不通,得到些零散消息,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
    铁慈有些失望,想要的辽东内乱没有发生,辽东王不愧战场起家,嗅觉灵敏,竟然早就察觉了梁士怡的异动。
    她忽然想起飞羽,心中一跳。
    虽然飞羽走得突然,去向含糊,但她直觉告诉她,他得行动和辽东有关。
    他是去参合那浑水,还是去刺杀谁?
    杀梁士怡,还是……杀辽东王?
    但如今梁士怡和辽东王都安然无恙,那飞羽是不是……
    她的心砰砰砰跳起来,看一眼辽东方向,真恨不得立刻便解决手头的事赶去辽东看看。
    容溥一直蹲着查看乌梁云珠的尸首,忽然道:“为什么她能忽然醒来?”
    铁慈一怔,她原以为乌梁云珠想必是加料的零食吃得不够,所以提前醒来看见了自己,然而她随即就想起,乌梁云珠十分贪吃她这里的零食,不吃到最后一块绝不罢休,她中的药只会比乌梁木真多。
    “我的药她只要接触了,不管多少,都不会提前醒。”容溥对自己的药很有数,“她一定是吃了解药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