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惊讶非常,官场上大部分人都知道,江南盐路是太子的财库,四皇子竟然说要清理盐路,那不是要断了太子的财路吗?到时太子一怒,或许会令他十几年经营的成果毁于一旦,因此踌躇,不敢一口应下。
四皇子自然知道林海的顾虑,也知道他离开京城朝堂这么多年,对皇家信息不够敏锐,因此就简略给他讲了下京城如今的形式,原来,自有了安宁公主这只蝴蝶翅膀,历史早已经面目全非,被称为千古一帝的康熙,如今的水烨因明治帝的寿数更是少了二十几年的皇运。
他的嫡生二皇子自然也就未当足四十几年的太子,当然这些不是四皇子、林海这些局中人所明了的,但是太子的行径并没有因此有多少改变,加上其他皇子的推波助澜,今上更是对太子日益不满,先是圈了一意想要立从龙之功的国舅以做警视。
太子却不收敛,依然如故,今上倒未曾废了太子,可宠爱已大不如前,今上今年春竟然当着满朝官员的面提起国库空虚,收支难平,江南税收年年下降,要整顿江南之说,虽然后面不在提起,但自那以后,今上就再没安排过差事给太子去办,对太子冷淡异常。
四皇子的谋士、清客根据几年来皇上对太子的各方面信息分析,恐怕今上已经准备放弃太子了,这个结果四皇子分析的出,别的皇子自然也明了,太子倒下就在两三年间了,待太子一倒,江南这片肥肉谁都不想落到对手手里,因此,各皇子都开始为控制江南做起准备。
四皇子自是安排早就在暗中经营江南势力的林海出面,步向官场,当年他离京时明面上只挂了个秀才名号,想要进官场,即使他有四皇子支持,依旧要走科举之路,因此四皇子一走,他就准备起科举之事来。
不想才几天,进府后一直没动静,恪进职守,将自家儿子疼入骨中的石奶娘竟然有了小动作,昨个贾敏忽然跟他提起,进省参加乡试,该找个有经验、路熟的人做伴才好,随后又推荐了石奶娘的相公林秀才,夸奖了几句林崎远的才学人品。
他家竟然只是这个目的吗?为这么点小事,竟在去年就盯上自家,还把儿媳妇派了过来,算是个有眼力、有算计的,就不知人品、才学是否如外面传言?林海心中有些感兴趣,又有些不快,不过,这林崎远的身份,和他外祖那边,也非一无事处。
能否得用还要仔细看看才行,这些年没有候爵的招牌,很多故旧都疏远了他家,一些明面上的官场联系也少了,他要入官场,暗营的人手和消息网早晚要交回给四皇子,光指望这位主子也不行,官场上世家根基深厚,不是他能使唤,也许真该扶植些帮手了。
因林崎远家这借东风的举动,使林海开始生出别样想法,他向来考虑周全,因此当天就下了帖子,邀请林崎远一叙,准备当面验一验,到了这天见面,可谓人精的林海对林崎远言行举止中微微泄露的负疚、惭愧之感怎么会没察觉,看的林海心中暗暗点头,还好,并不是心机深沉之辈。
这样,林崎远算是过了初关,得林海好言好语的结交,故做不识科举各种状况的新手模样,听林崎远讲述路途常有的际遇,科考前的种种问题,有些事情角度不同,看到的自是不同,林海也只是根据消息分析,并不知详情。
听林崎远一说,才知道他太过乐观,像考场内甚为简陋,一呆许多天,如果没做好完全准备,以他习过武艺的身子都不一定撑的住,当下林海也小有收获,倒真的诚心邀请他一同赶考,这个邀请正是林崎远所期待的,他当然是略一谦虚就应承下来。
就这样,得了准信的赵氏为儿子收拾好行囊,并将家中积蓄还有那位苏管事买花给的五十两银子都给林崎远带上,不厌其烦的嘱咐着。过了七八天,林海命管事通知了林崎远,这次赶考他选择走水路,已经在码头安排好了客船,明天起行,让他明天去码头等候即可。
第二天,到了起行的日子,赵氏领着孙子,背着孙女租车到码头送行,而石氏却因身份的不自由,只能随着贾夫人一行,趁着给林海送行时,悄悄嘱咐相公几句,并把自林府积攒的赏钱给林崎远带上,这才目送两人上船。
末月看着两个林家之人的离别难舍之情,微微皱眉,她怎么没有觉得离别有多难过?不就分开些时日吗?又不是以后看不到了,至于这模样吗?真不理解,还有些无聊,她趴在赵氏背上,偷偷看了富贵装扮的林老爷、贾夫人一眼。
暗想这两人气质疏秀清雅,别带一丝气味,尤其是那贾夫人明明体虚难掩,面带苍白,一看非长寿之像,却死气不露,一派清柔飒然,使人一看就觉非是常人,那林老爷离的远,倒未曾感受到异样,末月只知自己母亲在大户人家当奶娘。
平时赵氏、林崎远、石氏来往说话都是林老爷如何、贾夫人如何,从未指名道姓,这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一个林家是前世耳熟能详的人物,也猜测不出因她平安出生,而引发的系列变故。
林崎远走后,石氏依旧在林府当差,家中一如往常,赵氏织布养家,曦哥读书上学,末月则悄悄的,更加努力的修炼着,争取早日筑基有成,晚上再偷偷进空间内忙活,别看她如今小小三岁的身体,其实每天要做的事情比大人还多。
白天,努力练习写毛笔字,她可是前生从未练过这个,实打实的从新学起,而前生写硬笔字的经验往往还成了练毛笔字的阻碍,练起来很辛苦,只是她牢记小说中古代字如其人的评价,一直不间断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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