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挑眉,他晓得妞妞棋艺不错,然却也颇为自信。
“万岁爷说话算话?”妞妞听了这话,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她一双手紧紧压住棋盘,憧憬般望着康熙,就好像是在望着一座金山。
“自然,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妞妞兴奋抢过话头,率先下了白子。
围棋之道拼的是耐心和才智,这两样妞妞都没有。她有的不过是无聊时观察凡人的经验而已。
康熙的确精益精湛,但无奈对手是妞妞这个围观过无数天才棋手的神兽。不管康熙行的那一路,妞妞均能快速找出破解之法。
一来二去,一局棋竟用不着半个时辰便可以定胜负。
康熙惊讶望着妞妞,他今夜才发觉这丫头竟是这般才思敏捷。一步能想十步,大局观世间罕见。
“万岁爷,给钱吧。”
妞妞笑吟吟朝康熙伸出手,瞧见少年帝王眼中的惊诧,她颇为得意的扬起了下巴。
本神兽平日里装蠢那是因为不想太过张扬,但是你若是真觉着本神兽愚笨不可及,那只能说是你这个凡人太过自信了。
康熙将钱往妞妞面前推了推,不出意外的话,今儿个这些钱只怕全是妞妞的了。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而康熙也输了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要上朝时,康熙罕见的神色疲倦。
而妞妞抱着一大箱银票面色红润,就连走路都蹦蹦跳跳极为有力。
梁九功瞧着康熙青黑的脸,一时心中不由感叹,小年轻还是不知道克制啊。
他忙走上前,颇为关切开口。
“万岁爷要不然喝碗新鲜鹿血提提神吧。”
康熙转眸冷冷扫了他一眼,随即再次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梁九功哎哟一声,这下总算是晓得昨晚上脖子麻是因为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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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抱着满箱银票回钟粹宫,经过景仁宫时,听到里头有小宫女的哭声。妞妞一时蹙眉,钮祜禄氏如今的性子已然极好,早就已经不打奴才了。可为何这丫头哭的如此伤心?
“娘娘,景仁宫的事咱们还是别管的好。”青韵在一旁轻声提醒,只不过下一刻那宫女便抹着泪从里头出来了。
青韵一瞧很是诧异,哭的人居然是景仁宫掌事。
掌事姑姑好歹也是宫里头积年的老人了,轻易喜怒不形于色,更遑论当众掉眼泪珠子了。
眼下三人面对面撞上,若是不关心一句,难免越发尴尬。
“奴才给定妃娘娘请安。”
“快起身,姑姑这是怎么了?”妞妞本就好奇,如今正巧顺嘴问出来。
“回定妃娘娘的话,这原也没什么,不过是奴才做错了事被主子责罚了。”
掌事姑姑轻轻摇头,看她神情颇为委屈。
“皇后娘娘这几日十分好性子,怎么会突然责罚于你?”妞妞蹙眉。
“这本不是娘娘的错,只是今儿个贵妃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在一旁说话惹了贵妃娘娘不高兴,便……”掌事姑姑无奈叹了口气,随即抬眸望着妞妞。“请定妃娘娘日后少惹贵妃的好,如今她有了协理六宫之权,性子是越发……”
掌事姑姑说到一半像是刚反应过来自己极为僭越,连忙闭上嘴低下了头。
“这原不是奴才该说的话,奴才还要去内务府一趟,就先告退了。”
等到人走了,青韵适才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
“这宫里头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她当差这么多年,僭越的话若是不想说便一个字都不会吐露的。”
妞妞颔首,她明白青韵的意思。
“看来皇后娘娘被贵妃缠得撑不住了,这才找本宫求助。”
“娘娘打算怎么办?”
妞妞极为认真望着青韵,像是思量再三,随即敲了敲手里的银票。
“本宫打算先将银票放回库房,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青韵失笑,自家主子永远不会叫人失望。
“娘娘说的是,您自个儿的事才最为要紧呢。”
妞妞颔首,带着青韵头也不回的走了。钮祜禄氏虽然可怜,但她眼下的处境不过也只是咎由自取而已。
至于佟佳氏,她再怎么可恶,如今也没有惹自己。妞妞便更犯不着去招惹她了。
眼下妞妞要考虑的,不过只是早膳要吃什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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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内,佟佳氏笑吟吟望着坐在上首的钮祜禄氏。
“皇后娘娘的脸色瞧着已然比前几日好多了,想来身子已经大好了?”
“多谢贵妃关心,本宫的身子还需静养为宜。只是不知为何贵妃总是要来景仁宫打扰。”
钮祜禄氏今日是勉强撑着病体出来见人的,不过是因为她瞧了账目册子觉得其中有很多错处。
“没法子,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您若是身子不好,臣妾心中实在日夜不得安生。您瞧,因为您病了,身边的掌事姑姑都开始仗势欺人。”
钮祜禄氏低眸,适才掌事姑姑说的话的确难听,不过却也是正理儿。
不过只是说了一句贵妃娘娘的账本做的实在难看,便被佟佳氏拿捏住把柄,不打不行,
钮祜禄氏心里头的火气实在忍不下去,“贵妃也要控制下开支才是,眼下才刚到初冬,这样用度实在过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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