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红梅正愁不知道怎么去找陆衡呢,张小虎生病,简直是一个完美的理由,及时雨一般解救了焦躁的向红梅。
怕张小虎病的太轻,不等陆衡来就好了,向红梅特意饿了张小虎一顿,让他又多哭了一会儿。
张小虎哭的嗓子都哑了,脸蛋烧的红红的,因为发热,眼睛都睁不开了。
向红梅才对着镜子,把自己搞得狼狈憔悴,把她的眼睛揉红,用手绢沾水在抹在眼角,假装眼泪,确保没什么破绽后,向红梅才哭哭啼啼的,假装六神无主的,抱着张小虎去村部给陆衡打电话。
向红梅电话打到部队的时候,陆衡还在山里赶路,所以向红梅当然找不着他。
向红梅联系不到陆衡,却惊动了在村部办公的大队长柳树林。
柳树林养大了七个孩子,九个孙子孙女,他只需要看张小虎一眼,就知道张小虎这是哭狠了。
“向红梅你是瞎吗?你没看小虎都哭冒汗,有些着凉了吗?你还抱他出来吹风,打电话?你有病吧?”
“孩子的干净衣服呢,赶紧拿来,我给他换上。你特么别打那个狗屁电话了,你儿子生病,关人家陆衡什么事?陆衡又不是大夫。”
向红梅没想到,她运气这么不好。
陆衡不在部队就算了,她还被柳树林堵个正着,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向红梅就是抱张小虎过来卖惨的,她哪会给张小虎准备什么干衣服。
柳树林看向红梅啥也没带,气的差点打人。柳树林抓过向红梅手里的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向红梅,你给我听好了。以后村里的电话,你再也不准过来打了。”
“现在你立刻给我滚回家去拿衣服,两分钟内,衣服拿不来,你也不用再在福喜村呆了。”
柳树林是真生气。
福喜村巴掌大的一个地方,昨天向红梅把张小虎抱回家的时候,柳树林作为村长和大队长,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就像那个把张小虎交给向红梅的大娘想的那样,柳树林也知道,他管张小虎的事情,是越俎代庖,名不正言不顺。
向红梅毕竟是亲妈,大岗子乡那边,柳树林派人去问,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向红梅说的很可能有几分真心。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柳树林对向红梅把张小虎抱回家的事情,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
亲生的母子,总不能真的骨肉分离。
柳树林为张小虎着想。
谁知道,向红梅这么差劲。一天功夫还不到,她就把张小虎折腾病了。
这要说向红梅不算故意的,柳树林都不信。尤其张小虎生病之后,向红梅不找大夫,反而抱着孩子,打电话找远在千里之外的陆衡。
柳树林活了快六十年,从战乱年代,护着家人走过来,他什么事,什么人没见过?
向红梅这小心思,明显的都快写在脸上了,柳树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柳树林不反对寡妇改嫁,但他却讨厌向红梅这种,只想自己好,不管孩子死活的,自私自利的行为。
向红梅被柳树林骂的灰头土脸,一声不敢吱的,灰溜溜的回家去拿衣服。
柳树林看着张小虎因为发烧,还有缺水,干燥的起皮的嘴唇,忍不住又骂了向红梅一句“造孽。”
可不是造孽嘛,半岁大的孩子,向红梅就敢这样折腾,可真是狠心至极。
向红梅跑着把衣服拿了过来,柳树林也没给她一个好脸。看向红梅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时不时往电话那里瞄。
柳树林气的把她轰走了。
“看什么看,赶紧去上工。福喜村不养闲人。你要是不干活,就别在福喜村呆着。”
向红梅看着柳树林气的,皱在一起,很是难看的一张老脸,鼓起勇气小声的给自己辩解。
“大队长,您刚刚突然把电话挂了,那边的人也许正着急的想打回来呢?我再在这等一会儿,把事情和那边的同志说清楚了,我就去上工。”
“大队长,你信我,我真是急糊涂了,才会这样。我是小虎的亲妈,我哪会害他?我下半辈子,可就指望他了。”
向红梅说着,真的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大队长,大牛就是我的主心骨,以前我家有事,我也是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我拿主意的。今天小虎病的突然,我一时忘了大牛他没了……大队长,我是真想我家大牛……”
“嘤嘤嘤,有大牛在,我们娘俩肯定不用吃这么多苦,嘤嘤嘤,小虎他肯定也是想他爸了,所以才会哭的这么厉害。”
“明天就是大牛的五七,他肯定也想我们娘俩……嘤嘤嘤,我可怜的大牛啊,死在异国他乡,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嘤嘤嘤,一个多月了,他才找到回家的路,嘤嘤嘤,小虎肯定是看见他爹了。”
“嘤嘤嘤……”
柳树林被向红梅哭的,火冒三丈,差点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死者为大,又顾及着孩子,柳树林才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下他马上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他指着向红梅的鼻子,低声怒骂:“滚!”
“快点给我滚出去!”
“向红梅,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就你聪明,别人都是蠢货?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你识相的赶紧滚。”
柳树林不上套,向红梅的假哭声,忍不住一顿。看着柳树林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向红梅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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