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脸上还得笑眯眯的,“那啥,既然洪先生已经写好了,那我写这个就拿去送人了!”
赵香柚的小院儿里,她跟秦少安也在写对联,秦少安写的字儿很好看,赵香柚写的字儿圆乎乎胖嘟嘟的,不辣眼睛,但也不是当下的审美能接受的。
反正秦少安觉得很是嫌弃。
可赵香柚觉得可爱,她单方面决定将自己写的对联贴秦少安的院儿里。
“不许贴!”当小丫头抱着对联往他家跑的时候,秦少安拦住赵香柚。
“就要贴!”赵香柚从他的胳肢窝下头钻了出去,一溜烟地跑了。
秦少安无奈地追了上去。
“洪伯伯!”
“我来贴对联啦!”
洪剑满脸笑容地朝她伸手:“我们柚儿这么厉害呀,写了这么多的对联!”
“拿来给洪伯伯看看!”
“好哒!”赵香柚将她的作品一幅幅地铺在桌子上,洪剑看着上头一个个胖鱼头似的字儿,笑得更开怀了。
“柚儿写得不错,每个字儿都像元宝,贴了你写的对联,来年洪伯伯想不发财都不成!”
秦少安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师父的眼睛是瞎的么?
“少安,去拿浆糊,我们贴对联儿!”
赵香柚转头盯着他,亮晶晶的双眼似乎在说:快点呀!
他还能怎么办?
难道大年三十就跟着一老一小瞎一块儿去的人吵么?
算了。
由着呗,还能咋滴啊?
秦少安木然地把所有的门上都贴上了赵香柚写的对联儿,赵铭庭送完对联儿回来的时候瞅见他们家大门上的对联儿就没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赵老太太正好来找孙女儿,就瞧见她的倒霉大儿子在少安门口笑得东倒西歪。
“你抽啥疯?”老太太没好气地问,当初她有多稀罕这个儿子,如今就有多嫌弃。
如果他身上还有功名老太太都不会这么嫌弃他,关键他现在没功名了,相当于老太太二十几年的栽培泡了汤,到头来一场空。
还累得两个女儿嫁不好。
她能不来气?
“娘……哈哈哈……您瞅瞅这字儿,不会是少安写的吧?这也太难看了,这么难看的字儿都敢贴出来,谁给他的勇气?”
“哈哈哈哈……就这字儿……考官肯定是不喜的,我就奇怪了……他是咋考上的廪生。”
“哎哟……笑死我了!”
赵铭庭只管笑,并没有发现老太太的脸变得越来越黑,也没发现院里站着的秦少安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小蠢货的字儿明明很可爱,赵铭庭真是眼瞎心盲!
眼睛这么瞎留着干啥?
还不如抠出来喂狼!
(赵香柚:你刚才还嫌弃难看来着,难道你要自剜双目?)
洪剑笑眯眯地看热闹,他背着双手走到赵铭庭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地道:“这是柚儿的墨宝!”
“哈哈哈……这么难看还墨宝呢,哈哈……呃……谁写的?”赵铭庭急刹车,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洪剑指着瘪着嘴要哭不哭的赵香柚:“小姑娘写的,写了一早上,小手儿都冻红了!”
赵香柚十分配合地大哭起来:“哇……呜呜呜……爹爹说柚儿的字儿不好看!”
赵铭庭被她哭得背脊发寒,他战战兢兢地转头看向亲娘,他的亲娘不知啥时候手上已经抓着一个条埽。
“好字儿!”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是瞎说的!”
“柚儿这字儿写得太好了,圆润饱满,笔力飘逸……”赵铭庭立刻一本正经地夸赞起来,极其不要脸地将一堆浮夸的词儿甩出来。
老太太冷笑一声儿:“编,你接着编,夸得一点儿都不走心,你还配当人爹?”
说完,她老人家把手里的条埽挥舞出残影来,身形极其矫健地追着赵铭庭一顿打。
赵铭庭的惨叫声跟求饶声顿时就在村子的上空单曲循环起来。
洪剑摇头:“啧啧,他是不是欠?大年三十儿了还招一顿打!”
赵香柚道:“我爹挺孝顺的,您瞧阿奶打得多开心!适当的运动有利于心血管儿健康喔!”
秦少安:……
“你从明天开始练字!”
赵香柚歪头:“啊?”
“每天二十篇小字,三十篇大字!”
“你的字,至少要超过赵铭庭!”
赵香柚:……
她这算不算是乐极生悲?
嘤嘤嘤,崽儿太不知道爱护弱小啦!
她决定了,要跟这样冷血无情的崽儿绝交十分钟!
不能再少了!
哼!
赵香柚气哼哼地从小门儿跑回老赵家,这会儿她阿奶还没回来呢,但家里多了两个人。
瘦下来的陈氏和不成人形的三丫。
陈氏不但瘦了下来,她还一脸倦容,离开的时候两母女明明是穿的好衣裳,如今她们身上的衣裳又单薄又破烂,而且她们的脸上,手上都长满了冻疮,红中带着紫,一些冻疮还烂着,流着脓水……
总之。
看起来跟乞丐一样。
“柚儿回来了,哪儿玩去了?”看到赵香柚过来,陈氏打起精神讨好地问。
“我去洪伯伯家贴对联去啦!”赵香柚乖巧地答道。“二婶儿啥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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