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是真羡慕,可是解释了这两人不听,而且这两人说话又难听,谁还能惯着他们?
大郎首先就不干了:“鬼画桃符也比你们留家掏粪强!”他跟二郎三郎不怕掏粪捡狗屎,但他知道,四郎跟五丫怕呀。
果然,他话一说完,赵子睿和赵香芹的脸色就变了,又臭又绿!
老虔婆见不得他们好,给他们安排的活计都是又脏又累的!
两姐弟气得跳脚,可大郎几个却没搭理两人,吱哇乱叫地跟着赵香柚跑了。
虽说是去学认字儿,但赵老太太就没起心给他们置办笔墨,倒是赵铭田,天不亮就起床去竹林里寻摸那种细细的竹子,挑直溜光滑的给几个孩子一人搞了一尺长的细竹竿儿,两头都给他们磨得平平整整的,保证不会伤手。
孩子们可以用这个当笔,在地上比划着写字儿。
除开这个,他还砍了些细竹子回家,打算自己个儿试着做一下毛笔,如果做成了,就再给几个孩子一人弄个木板,让孩子们用毛笔沾水在木板上写字。
总之,儿女能学认字儿他很高兴,他有点儿野心,不但想儿女们能认字,还想他们能写会算。
这样的话,几个儿子将来长大了也能多一门挣钱的本事,女儿说婆家也能尽量说好些的人家。
一颗老父亲的心呀……
赵铭田起了要做毛笔的心思,村里的几条狗就遭殃了,尾巴上的毛差点儿没被薅光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这头洪剑瞧着赵家一堆娃眼皮子就直抽,头皮也该跟着发麻,他看向跟来的赵铭粮:……
赵铭粮自然熟地去找了把椅子坐下:“洪先生您别管我,我是来看着几个皮小子的,省得他们不好好学你您不好下手揍!”
他不要脸面的么?
一个大老爷们儿跟着几个小崽子来学认字儿,这也太磕碜了。
赵铭粮对念书其实是有执念的,他打小就羡慕大哥可以去念书,因为念书不用干活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说家里好吃的总是要先紧着大哥,因为爹娘说大哥念书要费脑子,要补。
好穿的也是紧着大哥,说是衣裳是读书人的脸面。
他也想念书,也想吃好吃的,想每天吃鸡蛋,想隔三差五就吃肉……
可是家里并没有余钱再供养第二个读书人了。
小时候爹让大哥教他认字儿,他当时高兴地不行,可大哥咋说的?说没时间,说会耽误他的功课。
……
赵铭粮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懒,就混。
就是吧,在这种不公平的环境中生活久了,有了怨,爹娘供养大哥念书这没说头,那是他们的儿子,可凭啥当弟弟的要供养哥哥?
这种怨日积月累,越来越多,渐渐地他就重新定位了自己,找到了更为适合自己的生存法子。
那就是尽量躲懒,他觉得只有这样,他亏的才不多。
这个执念是赵铭粮的小秘密。
谁也不知道的小秘密。
洪剑硬着头皮开始,他拿了一张写好大的大字订墙上,指着字儿教他们:“这个字儿念赵,你们老赵家的赵,这个字儿是这么写的,先写……”洪剑拿了根儿树枝儿在土墙上一笔一画地比划,老赵家的孩子们蹲着身子就用竹棍儿在地上比划。
赵铭粮要脸,他偷摸地用手指在自己个儿的掌心画。
洪剑主要是教赵香柚,其他人不过是顺带,所以他的注意力在赵香柚的身上,见赵香柚很快就学会了,写的字虽然是弯弯扭扭的,但没写错。
他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惊艳的笑容。“写十个,写完咱们就学下一个字!”
赵香柚已经放慢了速度,但其他几个孩子依旧跟不上她的速度。
当然了,虽然写的是繁体字,但赵香柚有写简体的基础,赵家的孩子柠檬却没有。
除了四丫写了四个,大郎写了三个,二郎三郎才写了两个赵字儿,三丫一个都没写出来。
“嗯,写得不错,接下来我们学香字!”洪剑又拿了一张大字钉在赵字的旁边,完全不管人是不是学会了。
一上午时间,洪剑教了‘赵香柚‘三个字儿,赵三丫气得要死,大郎几个倒是有点成就感,毕竟他们也会写字儿了!
虽然必须看着洪剑字写的大字儿描,不看就记不住,但他们也很高兴,没有了之前的抗拒。
他们开先为啥会那样抗拒?
还不是听赵子睿说上学要背书,背那些个‘之乎者也矣焉哉‘。
背不出来还会挨打,手掌被打肿了是常有的事儿。
若上学就是学写一下妹妹的名字,不用背书,不用挨打,那他们当然乐意!晌午回家吃饭的时候老太太问他们学的啥,大郎说学的是赵香柚的名字,说他都会写了,还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赵香柚瞧着他没一个字儿是写对的,但没有拆穿他。
老太太一高兴,就多给他拿了个白面馍馍,又多给他夹了一块儿肉。
二郎三郎见状纷纷说自己也会写,也纷纷给老太太表演了,然后他们也得到了奖励。
几个孩子除了赵香柚以外,四丫也看出来三个哥哥都写错了,不过她没吭声,知道吭声了哥哥们的肉肉就飞了。
老太太高兴,她问三丫会不会,三丫摇头,她根本就没心思学!
“阿奶,太难了,我能不能不学啊,我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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