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换了睡裙我翻身上床就想睡,但灵台混沌压根睡不着。不久有人来摇我的手,我以为是宋宋回来了,没想却是林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丁煜给你打电话都找不到你?”林然一脸焦急。
“什么?”我疑惑,没等她再重复我马上反应过来,倏地坐起来,看见陶子羽背对着我没事人似的在叠衣服。
“他在宿舍门口等了你好久,说有话要跟你说,你快点下去吧。”林然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一点也没有犹豫,在睡裙外披了一件外套就冲了下去,下到宿舍大门的时候,下自习的人已经陆续回来,却哪里有丁煜的影子,全是清一色的女生。一瞬间心比月凉,他一定是等得不耐烦走了吧。
宋宋也回来了,上来就一脸忧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我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提腿就往五楼的寝室跑,宋宋边喊边跟在后面。
我几乎是踹开了门,陶子羽在里面一脸平静地看着我,我冲到她面前就质问:“刚才的电话是丁煜打来找我的对不对?”
“没错。”没想到她回答得干干脆脆毫无遮掩,倒叫我一下子不知要作何反应了。她阴下脸道,“付昀,我恨你,他本来属于我的。”
我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和事实佐证丁煜归她所有,她也没理会我的怒气,继续语调冷冷地说:“没想到你表面看上去纯情,心机却那么深,整天在男生面前撒娇套近乎。为了在丁煜面前搏出位,装无辜装委屈装哭,连苦肉计都可以用的出,把手都摔断了——”
“够了,陶子羽你闭嘴。”宋宋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后面,我回头看时,发现认识她那么久她第一次面含愠色。
陶子羽不屑道:“得了吧,宋绘真,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蛇鼠一窝。你在外面被男人睡得还不够多吗,来到君华又装什么女神——”
“啪!”
我上前一步不留余力地甩了她一个耳光,一巴掌下去她站立不定后退了几步,我揪着她的衣领怒道:“陶子羽,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你他妈的敢再说一句宋宋的不好,我马上把你从五楼扔下去!”
她凛然不惧:“别以为有唐昊给你们撑腰我就怕了。你妈不要你自己跑了,连你爸都不稀罕养你,你不会不是他亲生的吧?哼,你就一个寄人篱下的寄生虫,有什么好嚣张的?”
“你……你才不是你爸亲生的,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我气急败坏接了一句。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了?有话好好说,别牵扯到家人。”宋宋冲上来分开我们,挡在了我面前,眼神示意我不要冲动。
没想到的是陶子羽脸上突然死灰一片,刚才斗志昂扬的样子顷刻间消失殆尽,顿时萎了下去,中弹一般跌坐到了自己的床上。我也有点慌了,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她的底线。没多久她打电话叫家人来接她,当天晚上就回了家。
一场没头没尾的闹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贻害无穷,第二天陶子羽出事了。
后来有人传因为是因为我勾引陶子羽的男朋友才导致我们关系破裂,才会发生第二天那样的惨事,至于那位男朋友是谁,却无人能说其详。我想勾引的除了丁煜再无他人,如果那个人不是丁煜,也许我能好受一些。瞧她说丁煜属于她时那笃定的目光,又让我有点心虚起来,一直躲躲闪闪不敢去向丁煜求证答案。
而且除此以外我也有错,怎么能那么冲动就甩了人家耳光呢?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人家不是她爸亲生的呢?
流言蜚语和愧疚感压得我寝食难安,于是我跑到了美国亲妈那里,就像四年前在医院见到小周时候我也躲起来一样,我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两次无论逃了多久,总还是要直面惨淡的现实。
高中部周六例行上课,有时下午13哥会和人来学校打球,等到放学就一起和已上高二的林然一起回家。我时而会望着窗外的篮球场愣神,莫名怀念和他们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每一个午后。刚回校不久时13哥跟我说,“付昀,别理那些闲话,都是闲得蛋疼的人才说些有的没的,我和林然都相信你呢。”13哥性格虽然有些冲动,但为人仗义,加上这两年在林然母性光辉的笼罩之下成熟了不少,确实算一个不错的朋友。但他终归是有女朋友的人,我也不方便和他走得太近,每次都是路过看看打个招呼而已,省得又被人碎嘴说我又去勾搭有妇之夫。
临近圣诞节的周末,宋宋据说和外校的男朋友约会去了没有一起来学校,老唐也有了正儿八经的理由睡懒觉不来相陪的理由,教室里就我和周青彦两个人,我想着一道高深莫测的物理题就走了神,望着篮球场方向就发起了呆。
好像又看到了深蓝球服的丁煜在球场上奔跃,神情坚忍,动作潇洒,连篮球飞出的弧线都一清二楚。这里的冬天不专业,没有一点冬天的样子,更不会下雪,不知道美国下雪了吗,他以前说如果下雪会帮我堆一个雪人,我就跟他说帮我堆一具骷髅架吧,还连草稿都画好给他了。
林然是丁煜的发小,偶尔在校园遇上会聊几句,但她不会主动提起丁煜,我也不敢问起。一晃眼原来丁煜竟然这么活生生灭绝了大半年了,而且还会继续绝迹下去,一时间悲怆不已。
“想打球?”桌子对面的冰雕突然发话了,把我的笔都吓掉了,这话从他口中出来听起来像“想打架?”的挑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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