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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慎起见,高甜没透露半点她的心理活动,怕宁曜敏锐的察觉出什么,她连神情都不敢有什么松动,几乎是刻意维持着脸上的表情,还用方才的语气问宁曜:宁宁,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也幸好小孩现在不看她,否则早就发现她脸上略显僵硬的肌肉了。
    宁曜已经习惯于对高甜表达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表现的别别扭扭的不看高甜,心里却不愿意真的跟高甜划清界限。
    他心里有好多话想说,高甜问,他就说了。
    我想当一个例外。
    宁曜话说的认真,也认认真真的转头看高甜,他的眼睛还是红红的,里面一片水光,潋滟中倒映着高甜的模样,仿佛汪着夜色,仿佛汪着月光,仿佛要望进高甜心里去。
    我不想跟你只有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我不想只做你的病人。我想同你建立亲密且安全的关系,就像是你跟糖糖,跟高伯父,跟宋阿姨那样。
    行吗?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被高甜拒绝,满心希冀。
    但目光中的闪烁颤动又让高甜觉得,仿佛只要她说出不行两个字,他就会立刻哭出来。
    高甜的心放下了一半,小孩这话说出来,就不是动心起念的意思。
    糖糖是她的宠物,高周宋琳都是她的亲人,宁曜想像那样,那就不是要做恋人,不是要表白的意思。
    高甜也肯定不会把小孩当做她的宠物啊。
    自动忽略一些比喻,高甜笑起来:行啊。以后,咱们就是亲人。你就是我弟弟。
    不是亲人。不要做弟弟。宁曜突然就急了,一下从棉窝里翻身坐起来,身上的棉花娃娃掉出去了都顾不上捡起来。
    宁曜就不爱高甜把他当做小孩子,尽管他是比高甜小,但是他始终觉得自己成年了,是成年人,迟早要从男孩变成男人的,不做小孩子,也不给人当弟弟。
    他不想总是被高甜照顾,他也想照顾高甜。
    今天在福利院跟国浩宇聊起来的时候,国浩宇就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个劲的夸他,说他现在特别有责任感,说这是好事。男人就要对身边的人有责任感。
    高甜哪怕再迟钝,有了这么一两次,也知道宁曜的抗拒点在哪儿了。
    他就是不喜欢高甜过于注重这个年龄差。
    高甜给他把棉花娃娃捡起来,宁曜撇着嘴伸手过来要,高甜含笑给了他:那做好朋友,好不好呢?
    治病的时候好好治病,相处的时候好好相处,好朋友之间就是这样的。他们之间本来就一直是这样的。平等相待,和平共处。
    宁曜抱着棉花娃娃盘腿坐着:不好。
    他和国浩宇才是好朋友,他觉得跟高甜,不仅仅只是好朋友。用好朋友来形容他和高甜,有点远了。他还想再近一点儿。
    他和浩宇之间就挺近的,可跟高甜之间,他觉得近一点才更好。
    但是他自己想不到用什么来定义,似乎被眼前这一题给难住了,就眼巴巴的看着高甜,指望着她能再说些什么。
    高甜不会被难住,只觉得眼前小孩眼巴巴的样子跟糖糖有时候特别像,就像糖糖盯着他们吃东西时的样子,高甜情不自禁生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几分真几分假的逗他:那做知己?咱们也来个高山流水遇知音?
    世上亲密又安全的关系本就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样。
    宁曜眼眸却一亮,立刻点了头:这个好。就这个。
    做知己好。比朋友亲近。又是独一无二的。
    高甜身边,还没有这样的人呢。
    宁曜占了独一份,心里高兴。他立刻应了,就怕高甜会反悔似的。
    高甜微微一顿,看向宁曜的目光就深了几分。
    现在的心理学病症其实很难界定有真正治愈的时候。现代社会的节奏快压力大,别人给的压力,社会给的压力,家庭给的压力,自己给自己的压力,生活在其中的人太过于焦虑,太容易也太频繁的会被生活给弄成抑郁症或者其他的心理疾病。
    心理上的病症也会导致身体上出问题。也许吃药会让身体上的病症慢慢好转,但归根结底,还是需要人自身来调节自己的心理状态,心理上的问题解决了,身体上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可是故态复萌重蹈覆辙,也都是常态。
    所以即便治愈了,也还是会有复发的可能。
    高甜在抑郁严重的时候,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只有高周,她哪舍得将自己的病让高周发现让高周心疼呢?要不是宋琳自己发现的,高甜都不准备对任何人说。
    她是会一直藏着的。
    在与疾病抗争的路上,走过的将近七八年的时间里,她都是一个人的。
    宋琳会关心她爱护她,可是高甜也舍不得让宋琳担忧太多,很多时候,也不会太过于亲近。
    在高甜好了之后,她觉得内心获得平静安宁的方式,就是平静简单的生活。
    认真工作,简单生活,精简社交,保持与自己的交流和相处,这是高甜喜欢的方式。
    她没有深交的朋友,跟爸爸亲密,跟宋琳亲密,跟糖糖亲密,但是实际上,这么些年里面,真正让高甜觉得走进了她内心世界的,真正窥见她内心隐秘想法的,是她读过的书,是她认真整理过的文献,是她奋笔疾书写过的那些论文,是她的工作,是属于她的私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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