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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嘉人无法解释自己内心小小的窃喜,事实上,她不应该感觉到窃喜,利苏年是她的丈夫,无论安琪是不是去他的公司,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大概也影响不了这个事实:“那要恭喜你。”
    “哈哈谢谢。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我有个同事叫丛园,她以前也是ALEX、你老公的公司的员工,不过后来跳槽到华尚了。她说之前你们公司有过一个很成功的联名款产品,是提供给服装公司面向VIP客户的,市面上好像有同步发售。我在想,你们有没有向其他公司开放这个合作?”安琪说,“我的意思是,华尚也希望获得这个合作。”她笑了一下,“叔叔创下的品牌实在是深入民心,听她们讲,很多人喜欢。”
    安嘉人想,若不是安鑫仍有忠实消费者的支持,她早已在重重压力之下跌下:“谢谢你。这个事情我可能得交给公司的宣传去考量,我不能马上答复你。”
    “当然,我给你打电话已经是借用了你我之间的私人关系。没关系的,我期待你的回复。”
    “我会尽快答复你。”
    “好啊。”安琪哈哈笑。
    这样的笑容是安嘉人极少有的。明明自己更年轻,却缺少足够的活力。她忍不住去想,十年前的利苏年是不是因为她的笑容,而爱上这样一个快乐的年轻女郎?她想问安琪,为什么当初会不答应利苏年的追求,又或者,在经历世事变迁之后,安琪会不会对当初缘悭产生一点点遗憾?但她不能问,她始终要在安琪面前,保持她对他们二人旧事的懵然不知。
    安琪察觉她的意兴阑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女总裁、女强人时间宝贵。”
    安嘉人轻轻否决:“只是表面而已。”
    “当然,每个人在自己的位置肯定都有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安琪说,“改天再约出来吃饭。”她忽然又笑,“不过改天再约这句话实在太可恶,通常这样说的结果都是没有再约。上次我和你老公也是很偶然才在一场秀上面遇到,才有了一起喝点东西的机会。看来下次我要很郑重其事地约你们二位才是。”
    安嘉人微笑:“好啊。”
    放下手机,她缓慢地回忆。安琪刚才是这么说的,她说她和利苏年偶然遇到,一起喝了点东西,没错吧——什么时候,因什么事?为什么利苏年竟然对这一切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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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苏年进门,把车钥匙放在玄关的柜面。走到客厅,用力把手里的外套扔到沙发。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夜晚,他已经越来越晚归,但他无论多晚回来,会发现先到家的还是自己。安嘉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做些什么,见些什么人——这些无止尽的猜疑让他莫名恼怒。
    他想给安嘉人打电话,想了想,又抓起钥匙,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他在天佑一路停好车。也许是情绪表现得太外露,门岗的小伙子有些小心翼翼:“先生,请问是业主还是访客?”
    “访客!”利苏年说出“访客”二字才觉得自己可悲,他只是到过这里接过一次安嘉人,其实他并不确定她现在是不是在这里,他也不知道她住在哪一栋那一层。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安嘉人的电话。
    安嘉人的声音听起来疲倦也冷淡:“喂?”
    “是不是在天佑路?下来,我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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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嘉人换下她的衣服,急急忙忙往电梯跑。出了电梯,才忽然觉得自己太着急慌乱。她只是深夜未归,她只是躲在属于她的小天地画点画儿,她不应该因为利苏年一通电话就乱了阵脚。
    她调整脚步,稳步到了正门,才发现天下起迷漫小雨。
    她把包放在头顶,向站在一边的利苏年跑过去。利苏年头发微微湿润,十二月的天,他竟然身上只穿白色的衬衫,见她出来,他情绪微微压下:“你在这里干什么?”
    安嘉人走过去:“没干什么。”
    利苏年打量她,直到发现她的小臂和手指尖有些墨汁,他抓起她的手:“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是墨汁。”安嘉人越过他,往路边走,“回家吧。”
    利苏年叫住她:“你在上面干什么?”他凝了凝神,“谁在上面?”
    安嘉人先是不解,再是愤怒:“你认为呢?”
    “任秦宣吗?”
    安嘉人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利苏年大步跟上她:“不要和我耍大小姐脾气,回答我的问题。”
    安嘉人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细雨中他们的样子都有些模糊:“大概是你在发少爷脾气。我好端端地做自己的事,你来干什么?”她说,“脑补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戏码,来兴师问罪?”
    “现在几点了,你还不回家?”
    “你也很晚才回家,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在外面有事情要做!”
    “我也是。”安嘉人说,“为什么非得是我准时回到家,等你回去,如果情况有变,就是我的问题?还有,不要在大街上和我吵架,我不想让别人看我的笑话。”
    利苏年忍了忍,努力压低音量:“告诉我,那幅什么狗屁32号是什么回事,那么什么山和川又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任秦宣在垃圾堆里救回来了那副破画!”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在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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