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幼安笑笑:“是严副将寄给三叔的信中所说的。那些冬衣,听说价值好几百万两呢,陛下您想啊,这前后一两千万两银子,得是君临国库一年的营收了,臣女如果真有这么多钱,做梦都能笑醒。”
泰和帝听到此处。
心中的疑虑,基本上打消了。
如果说,只是小几百万,这个凤命女子,咬咬牙,是能拿出来的,但是一两千万,那是绝不可能!他一个皇帝,都拿不出那么多!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皇帝喃喃着,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冬衣?这么大量,该不会和安氏织造有关吧。”
陆停抓错人了,原本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怕泰和帝怪罪他。
如今,又发现了新线索,他立刻精神为之一振:“极有可能!安经武、安经文这对兄弟,几乎垄断了全国的制造、布料产业,几十万件冬衣,安氏制造赶工十日左右就能弄出来。而且他俩富可敌国,别说是一两千万了,五千万都能掏出来。”
泰和帝很是不悦:“安氏兄弟,是纯商人,前几年还拒绝了入朝为官。他们怎么敢明目张胆地跟朕作对?”
陆停也觉得奇怪:“这二人,向来对陛下您颇为敬畏,不像是他们会做的事啊。”
说不通。
商人素来胆小。
不敢得罪达官显贵,跟哈巴狗一样,没几个有骨气的。
锦衣卫督查指挥使大人,完全无法理解。
泰和帝沉声道:“你带锦衣卫去彻查查安氏织造。”
陆停单膝下跪:“是,属下遵命。”
锦衣卫的效率非常高。
一旦锁定了目标,很快就出了结果。
安经武、安经文兄弟俩,被“请”去喝茶了。
锦衣卫的地牢,犯人们的惨叫传出来,两兄弟瑟瑟发抖,端着茶杯的手直哆嗦,很快就全招了。
安经文招认了,冬衣是他负责押送去南疆的,也是安氏制造生产的。
“粮草呢?”
陆停面色阴沉,“也是你们干的?”
安经文愣住,没反应过来:“什么粮草?陆大人冤枉啊。”
老大安经武把有些憨的弟弟,往身后一拉,微笑着道:“陆大人,舍弟只负责了冬衣一事,支援南疆的那一百万石粮草,是我安排的,舍弟并不知情。”
陆停有些惊讶:“还真是你们?”
他取出了交易协议书,“和昭家买粮的那个女子,是你们安家人?”
安经武心中一声叹息,直接替凤幼安背下这口巨大的黑锅:“是我的大女儿,叫安盈。专门负责安氏米行和酒楼生意,她很有天赋,我是把她当接班人培养的。”
安经文傻了:“不是,哥……”
咱没干过的事儿,你怎么给认下来了呢?
“安先生还真是胆大妄为!”陆停面色阴鸷,“给军队的粮草和冬衣,竟然胆敢不经过陛下,你可曾把陛下放在眼里?!”
安经武跪下,大义凛然道:“没有事先禀报陛下,的确是草民思虑不周,身为君临国首富,赚了那么许多钱,总想报答陛下和国家,一直没有机会。君临被东蛮和匈奴同时围攻,陷入危机,安某虽为一介铜臭商人,但这等危急存亡时刻,也想出一份力。”
安经文:“……”
哥你好牛。
说的跟真的一样,我都要被你这番说辞给感动到了。
陆停陷入了沉默。
这,对方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治罪。
“陆大人有所不知,草民不止给南疆准备了粮草和冬衣,还准备了五十万石粮和十万件冬衣,三日后就在京都,免费捐赠派发给受雪灾迫害的饥民。”安经武圆滑世故的很,相当精明。
“安先生还真是义商。”陆停没办法,人家办事这么面面俱到,不是专门针对南疆,还给灾民准备了,端的是爱国爱民。
“陆大人过奖,草民想见陛下一面,向陛下当面请罪。”
陆停就把安氏兄弟,从大牢,请到了宫里。
同样的话。
安经武跟泰和帝,又情真意切地说了一遍。
“陛下,草民的父亲,死于匈奴人之手,母亲又被东蛮鞑子欺辱致死,草民愿倾尽家财,只求有朝一日灭掉匈奴和东蛮,誓死捍卫君临领土!”
泰和帝还怪感动的。
这怎么能怪罪呢?
赏!
必须大大嘉奖!
还赐了牌匾,提了诗——赤心豪骨凌云义,曾许天下第一商
以资鼓励。
安经武没有受惩罚,喜滋滋地抱着牌匾,回家挂到了祖宅大门上。
弟弟安经文,站在安家大门口,看着圣上亲笔题的诗句和牌匾,久久回不过神来
“陛下钦点的天下第一商!哥,咱们,这算不算光宗耀祖了?”
“自然算。”安经武心情好,笑得合不拢嘴,“这得多谢安药师,送了咱们安家一场天大的造化。”
“不是,那女人不是害我们么?私自运送粮草、冬衣的分明是……”
“瞎说什么呢?”
安经武训斥道,“怎么能是害?同样的事情,要看谁去做,她做,那自然是抗旨、是杀头的大罪,因为她出自最顶层的官宦名门世家,一门两公侯,她离皇权中心太近了;但是咱们不一样,咱们是最下层的商人,不带一官半职的,远离政治斗争,咱们做,那就是天大的善事,是利国利民,是为陛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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