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反了么?
有什么大不了的!
泰和帝无情无义,兄弟们凭什么还给他卖命?
谁知道——
凤潇却只是缓缓地抬起一只手,声音嘶哑:“斯寒,不要说傻话。南疆三十万兄弟,所筑起的防御长城,是对外的,不是对内的。”
严斯寒非常震惊:“可是老大,皇帝老儿都这样对您了,您还要替他守江山呢?”
凤潇苦笑:“不是替他守江山,是替天下子民守江山。凤家世世代代为武将,世代忠烈,总不能到了我这一代,出了个反贼。”
严斯寒皱眉:“可……”
他是心疼将军。
却也清楚的很,将军为人刚正不阿,品行最是高洁,为天下黎民苍生守江山。
一直以来,初心不变。
“你什么也不必说了,这个情报,咽到肚子里烂掉。”凤潇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满是血丝和疲惫,“我爷爷,太祖爷爷、四叔公、父亲,全部战死疆场,死后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骨灰被送入黄金台英灵殿,流芳百世。我若反了,来日黄泉路上,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严斯寒双拳紧握,浑身紧绷,微微颤抖:“……是。”
他又何尝不知?
他最初,是跟在凤潇的父亲,也就是老镇国公麾下的。
“不管老大您做出怎样的选择,兄弟们都誓死追随!”说完,严斯寒半跪着,恭敬磕了个头,就退出去了。
凤眠毕竟年纪还小。
半大的少年,忽然间知道了这么个惊天的秘密,仿佛霜打的茄子一样,僵硬在那里,大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皇帝要杀三叔?
凭什么?
这妥妥的白眼狼啊!
“阿眠。”
凤潇看向大侄子,道,“去把你姐姐叫来。”
凤眠懵懵地点了下头。
他走出门的时候,一双腿都是飘的,好像踩在棉花套子里。
他知道自己还小,不可靠。
这种大事,还是要长姐说了才算。
和自己比起来,三叔的确也更看重、信任长姐一些。
凤眠去了中庭花园。
看到长姐和岑王殿下,在笑着聊天撸猫。
岑王殿下看长姐的眼神,温柔的可怕。
而长姐却浑然未觉,只是在诉说着雪团近来的状况,注意力都在猫上,根本不在君慕尘身上。
“阿姐。”
凤眠唤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有些突兀,煞风景,但是没办法,毕竟家里出了那样的大事儿,“三叔忽然腿脚疼痛难忍,你快过去看看吧。”
“啊?”
凤幼安瞬间变了脸色,赶忙把怀里的狸奴,塞到了君慕尘怀里,“我这就去。”
同时,对着君慕尘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岑王殿下,您先自己陪着雪团玩儿。我担心三叔的身体,他……状况一直很不好。失陪了。”
说完。
没有任何迟疑。
扭头就走了。
君慕尘微笑着点头,他虽然理解,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咪呜~~”
雪团挨着主人的手心,蹭了蹭。
君慕尘揉了揉雪团毛绒绒圆滚滚的脑袋,揉了下三角形的耳朵,低声道:“你被她养得越来越胖了。”
雪团似乎是听懂了。
不大乐意。
赏了旧主子一个大大的白眼。
凤眠一开始,对岑王印象是不错的,但是知道了要杀三叔的就是泰和帝之后,忽然之间,看这位温润如玉的岑王殿下,就分外不顺眼起来。
老子都这样。
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现在对长姐有意思,但是日后,若是真娶了长姐做岑王妃,不还是要忌惮长姐背后三叔的兵权?
到时候,一个不慎,长姐就会成为第二个梅太妃!
别再搞个什么去母留子……恶心人!
用得着你的时候,就是千好万好;等皇位坐稳了,江山在握了,对你就是一千一万个忌惮,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凤世子。”
君慕尘还不知道,此刻凤眠心里想的什么,他有意与之交好,“幼安她……”
“别一口一个幼安的,岑王殿下,那是长姐的闺名,您直呼恐怕有些不合适吧。”凤眠一声冷哼。
像极了一只护姐的小狼狗。
君慕尘一愣,随即尴尬:“本王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
凤眠目光灼灼地鄙视着他:“真的只是当做好朋友么?岑王殿下你扪心自问,对长姐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企图么?”
对方这样直白。
反而给君慕尘一个措手不及,当场闹了个大红脸。
他表现得这样明显么?
连镇国公世子,都看出来了。
“本王……本王的确是心悦凤姑娘。”
君慕尘干脆直接承认了,“本王想娶她做正妃。”
凤眠似乎并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只是质问了一句:“您有自信,在皇权倾轧之中,护她周全么?”
说完。
没有等君慕尘的答案。
凤眠转身就走了。
因为在凤眠看来,这个问题,答案不言而喻——没有。
岑王可是连一只猫都护不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