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讥讽。
“她就是那个石女啊。”
“也是,她这样儿的大龄老姑娘,能成为武严侯的夫人,真是走了狗屎运。”
“武严侯他瘫痪……”
“嘘——别在灵药阁说武严侯的坏话,灵药阁的老板是武严侯的侄女,要不慕家五小姐怎么被掌掴了呢。”
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凤幼安。
慕情儿听到这些议论,也惊呆了。
她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你……你是京都第一药师?”
这下明白了。
武严侯极宠爱凤家大小姐,这是整个京都都知道的事儿。
凤幼安目光如刀,几乎要割裂慕五小姐的皮肉:“我三叔还轮不到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指手画脚!”
慕情儿脸色瞬间惨白如死人。
她是蛮横没错。
但是她的蛮横、嚣张,只敢对着比自己弱的人。
凤幼安不一样。
人家现在是第一药师,是太上皇和陛下眼跟前的红人,虽然和胤王和离了,但是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资产颇丰,灵药阁生意那么好,不知道令多少人眼红。
慕情儿还没有资格,跟凤幼安叫板。
“我……我只是一时失言,凤大小姐不要见怪。”慕情儿就算心里有不甘,眼下在人家的地盘上,也只能自个儿忍下去,“我不是故意冒犯武严侯的,我主要是想说慕双儿几句,是她不要脸……啊!”
话音还没落下。
凌厉地一巴掌,又狠狠地扇了过来。
这是慕情儿今日被打的第四巴掌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凤幼安,声音都变了调调,尖声控诉道:“为什么又打我?安药师,就算你再厉害,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人吧!我怎么说也是慕家的女儿!”
她都低头认错了。
这个安药师,怎么还不放过她?
凤幼安冷冷道:“慕四小姐,是我未来的三婶,再过几日,就是凤家人了。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辱骂她,就是在骂凤家,懂?”
慕情儿骇然:“你帮那个石女说话?”
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
凤幼安为什么要帮慕双儿?
她不应该十分讨厌慕双儿的么?
毕竟,这么一个石女嫁到武严侯府,那是多么丢人的事,那是要给武严侯绝后的!
凤幼安应该愤怒的啊!应该跟自己一样仇视慕双儿的啊!
不止慕情儿震惊,慕双儿也十分的震惊:“凤大小姐……”
记忆中。
这是她记事之后,第一次有人明目张胆地维护自己,替自己说话。
她因为不能生育,身体有缺,从小到大,都受尽耻笑,不止外面的人耻笑她,就连九成的慕家人,都嘲讽她。
一时之间,心口涌起了浓浓的感动。
凤幼安给了慕双儿一个安抚的眼神:“你别怕,灵药阁是我的地盘,还轮不到她一个慕情儿撒野。”
慕双儿眼角微红。
脸颊也微红。
她一直是很能隐忍的个性,被人欺负了二十年,都很少掉眼泪。
可是当黑暗之中,有人给你递来一只援助之手,埋藏了许多年的委屈,就好像出现了一个缺口,猛然倾泻了出来。
“安药师,你脑子没毛病吧?你维护她?”慕情儿觉得匪夷所思,“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她会让武严侯断子绝孙!你应该把她赶出去!”
“你在教我做事?”
凤幼安眼神极为凛冽,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
慕情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在这压迫性极强的眼神下,浑身打了个哆嗦。
凤幼安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提高:“陛下赐婚,不管慕四小姐如何,她都是我三婶!你一个慕家庶出小姐,已经可以这么耀武扬威地骑到嫡女头上来了?慕情儿,你可知何为尊,何为卑?”
慕情儿脸色惨白如死人。
她最大的伤疤被揭出来了。
她虽然在慕府最得宠,但的确是个庶女。
只是这些年,嫡出的慕双儿,不孕症根本治不好,成了家族弃子,慕家才开始以嫡女的规格,培养自己的。
“她嫡出又如何,她不能生……”
“生生生!你是老母猪么?就知道生孩子?”凤幼安厉声打断了她,呵斥道,“身为女子,难道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生孩子?那你未免也太肤浅了!”
慕情儿傻了:“老……老母猪?”
她何曾收到过这等侮辱。
当即就气得浑身发抖,“怎么能说我是老母猪?太过分了。”
周围的人,也被凤幼安这番大胆的言论,给震住了。
“就算不能生育,你可以有才学,有本事,会掌家,会做生意,你可以经营好自己,在很多领域做到出色。”
凤幼安面色冷峻,字字句句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寄希望于生儿子,母凭子贵,才是最没出息的女人!”
慕双儿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她大受震撼。
心脏“砰砰砰”狂跳着。
她盯着凤幼安,原本没有光亮的眸子,一点一点,拨云见日。
对啊。
何须自怨自艾?
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她可以从别的方面,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慕清儿羞愧极了,灰溜溜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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