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胤皱眉:“胤王府才是你家!”
他觉得,凤幼安对这个九公主的温柔,过于刺眼。
不舒服。
“唔。”
君倾九捂住了肩膀,面色苍白,倚在门边,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下垂,投下细碎的影子。
“怎么了?”
凤幼安赶忙上去,扶住了他,“练刀的时候受伤了么?”
君倾九鼻端充斥着独属于她的淡淡药香,两人距离很近,她的担忧在意,让他感觉心里关着的那一头嘶吼的野兽,得到了安抚。
少年抬起头,眸子有些湿漉漉的,带着几分可怜,“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师父过招,一时不察,中了一掌。”
君千胤在一旁看着:“……”
也不知道怎么的。
就非常的,想打那个九公主!
“我帮你看看。”
“不必了,幼安姐去忙你自己的事吧,你上次给我的跌打损伤药,我有好好存着。不是什么要紧伤势,我自己也可以上药……嗯。”
“那我早点回来帮你看伤。”
凤幼安觉得,这孩子又善解人意,又坚强,明明疼得嘴唇都白了,拳头都捏紧了,还是忍着,“掌伤的话,记得把药膏于手心乳化,涂抹的时候,把淤青揉开。天冷了,别着凉,不要总是练刀练得废寝忘食,记得按时吃饭。床头柜里有几盒核桃酥,也是给你买的……”
“凤幼安!你婆婆妈妈地磨叽什么呢!”
君千胤生气了。
对自己就是冷冰冰、冷嘲热讽,对别人就是关怀备至,嘘寒问暖,零食都给准备好放床头,可恶!
“幼安姐,他叫你了。”君倾九万分不舍地盯着她,可还是把她往外推,最后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他又凶你。”
凤幼安感觉很暖心:“对,他就是很凶。”
君倾九垂眸。
在她转身的时候,少年的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不会对你凶。
*。*。*
那辆“花里胡哨”的宫廷马车上。
君千胤气鼓鼓地瞪着坐在对面的凤幼安,像个河豚。
“王爷为什么这样瞪着我?”
“你跟九公主,关系也太好了吧!”
“还不错。”
“你少招惹她,梅太妃是太后的眼中钉,你和九公主走近了,会有麻烦。”君千胤猛灌了一口茶,“为夫是为你好。”
“怪恶心的,这个称呼。”凤幼安嫌弃地不信,“王爷以后还是继续自称‘本王’吧。”
“凤幼安!你找死!”
君千胤愤怒咆哮。
“王爷嗓子不疼么?我这有金嗓子喉宝,你含一片。”
凤幼安半点不气。
情绪控制水平一流。
君千胤瞪她,还是含了一片,喉咙里特别清凉,那股凉意甚至一路灌到了耳鼻喉眼,让他嗡嗡的脑子,也随之清明了些。
他这是怎么了啊……
总是被这个曾经最厌恶的女人,牵动情绪,频频失控。
“刑部侍郎上官说,阿音不是你杀的。”
可能是金嗓子喉宝起了作用。
这人终于不咆哮了。
“买凶杀人者,是个女子,手腕上有一颗红痣,且身量矮小。”
“哦?”
凤幼安抬头,看向他,语气很平静。
“之前是本王错怪你了……”君千胤咬牙切齿,“本王会抓住真凶!敢那样对阿音,本王绝对把她碎尸万段!”
凤幼安眸子微敛。
不够诚恳。
没有道歉。
丝毫不为他之间的恶劣行为,有任何的悔意。
想抓住真凶,目的也不是为自己平反,而是为他挚爱的白月光报仇!
受了那么多委屈,只一句“错怪你了”,便能一笔勾销么?
君千胤见她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还以为她是接受了:“本王会帮你弟弟袭爵。”
一方面是出于愧疚,另一方面,对他自己也有好处。
凤幼安:“不必。”
君千胤皱眉:“你还在闹脾气?”
凤幼安道:“阿眠不会接受你的帮助。袭爵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
君千胤只当她是在说气话。
半个时辰后。
镇国公府。
殿宇巍峨,高大的门楣之上,是瑰丽的琉璃瓦。
门口两尊石狮子,有金戈之气溢出,昭示着凤家世代为将,征伐岁月,无尽峥嵘。
此处。
是凤幼安的娘家。
熟悉又陌生。
“胤王殿下来了。”
公爵夫人沈氏,亲自出门迎接,满脸笑意,“府上已经恭候多时,那位神医大人呢,也带来了么?”
她女儿凤娇娇,还等着解毒救命呢。
沈氏张望着。
没有看到什么神医,只看到了站在君千胤身后,十分碍眼的凤幼安。
“呵呵,胤王妃不是在疯人塔禁足么?怎么也来了。”
沈氏不喜欢凤幼安,皮笑肉不笑的。
凤幼安挑眉:“怎么,沈小娘,我不能回娘家看看么?”
一个称呼。
立刻把沈月柔给惹毛了。
小娘,是对府中妾室的称呼。
她以前是外室,在外面给老爷生了一双儿女,熬了足足八年,才登堂入室。一开始,也只是做妾,府中称呼她一声沈小娘;可她现在都扶正了,大家早就改口叫夫人了。只有这个国公府嫡长女凤幼安,故意作对似的,从不曾改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