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是早产儿,自来就比家中康健活泼的兄长庶妹们更受宠受重视,也养成了一副傲慢娇气性子,最开始她根本没把瘦小又不受宫里喜欢的卫瞾放在眼里,只当做打发解闷的玩意。
在卫瞾七岁那年,太后确定身子无法生育,权衡之下把卫瞾养在了身边,沈柔才开始重视卫瞾。
太后嗣子,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皇帝的人。
沈柔觉得若是能嫁给卫瞾成为那天下最尊贵之人,能让她享受更多人注视的目光,她自来享受别人关注的目光,这也是她后来身体好了也会时常装病的原因。
只是卫瞾受太后教养后,去国公府的时间就少了,而卫瞾身边也围上了萧家女萧德元。
沈柔不甘心,人是她先认识的,萧德元又算什么,她试图引起卫瞾注意,渐渐的她发现卫瞾怜惜弱小,而她只要称病必能招来卫瞾。
从那以后,沈柔就更体弱了,几乎不踏出深闺。
但沈柔没想到的是,她付出这么大代价将卫瞾所有目光抓住,最后等到的却是太后一封将她赐给宁王世子的圣旨。
宁王世子,卫瞾的侄子。
沈柔不可置信,她去找卫瞾,卫瞾却只痛苦的和她说对不起,说他早答应了太后要娶萧德元,他不能娶她,也不敢忤逆太后。
废物!沈柔当时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她甚至想杀了卫瞾,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竟被玩弄了。
沈柔恨,更不甘心,她发誓要让对不起她的人都不好过。
她这些年算了解卫瞾,怜惜弱小,还渴望成为别人心中的强者。
沈柔抓着他的这一弱点和他心里的那些愧疚,最后逼他应下了为她守身,想法子接她进宫不许和她断了的话。
卫瞾一直认为沈柔是太爱她放不下她,却不知道她只是不甘心。她不想去那既偏僻又穷的江西做什么宁王世子妃,她想的一直就是在京城当高高在上的皇妃,甚至皇后!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她不惜花光所有嫁妆银弄来了守贞蛊下给卫瞾。
那蛊让卫瞾身体对女人产生不了兴趣,若是强硬来,女子会被那蛊啃噬,大出血。
这蛊确实是帮了她,至少萧德元没了。她现在只后悔,竟然在前几日给卫瞾解了蛊,现在也不知道他昨晚到底和顾绾那贱人发生了什么。
没让人传讯来,今天竟然还看也不敢看她,很可能两人已经成事了。
想到她昨夜足足等了一夜,沈柔更是怒火中烧,她手指狠狠揪着锦被,许久才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道:“再给他去讯,就说我不介意昨晚怎么回事,我只是想见他了。”
“另外给卫潜回信,让他想办法来京,有大事。”沈柔说完,眼里划过一道狠色。
她已经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不珍惜,也怪不得她心狠了,也幸好,幸好她当初没有全然信他。
画娆愕然抬头,她嘴张了张,到底什么也没敢说,低下头应是。
“对了,撞倒我那人,趁他如今半死不活,抓紧处置了吧,做干净点。”在画娆起身要去办事的时候,沈柔又出声吩咐道。
画娆动作一顿,她迟疑一瞬,终是说:“娘娘,这人恐怕暂时不能处置了。”
“这是为何?”沈柔偏头,透过珊瑚珠帘看向外面,眸光微厉。
“他,他是今早苏公公才派人送来的,这么快人就犯下事还没了,会不会让苏公公脸上不好看?”
“这人是苏文海才送来的?你怎么不早说?”
沈柔脸色陡沉,她倒不怕得罪苏文海,但他到底是跟在卫瞾身边多年的人,她犯不上为了一个早晚能死的人去和他对上。
“那就先找人看着,若是不安分的,便想法子让他闭嘴。”过了一会儿,沈柔拉了拉滑下肩的薄纱,慢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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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看似大,但实际哪个宫内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很快被发现。
沈柔跌下石阶昏倒的事不过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宫内每一个角落。
大家都很好奇沈柔摔倒还引发因救下皇帝落下的旧疾一事真假,同时她们也想知道今晚皇帝会留宿哪里,是更在乎有救命之恩的红颜,还是更在乎初进宫正需要恩宠的贵妃感受。是以哪怕之前皇帝下过令,闲杂人不得轻易靠近揽月殿去打扰柔嫔静养,各宫还是悄悄派了人去揽月殿打探消息,有的还派人直接蹲守在了揽月宫附近。
揽月殿人手足够,被皇帝清理过一遍又一遍算是密不透风,但去探听消息的人多了,各类手段五花八门的,揽月殿防不胜防,没多久皇帝没去揽月殿看正陷入昏迷的柔嫔一事便被有心之人探知到了。
之后这消息便如一股风迅速传播了开。
“你是说陛下没去揽月殿?”
天色暗下,云栖宫内掌了灯,顾绾正坐在桌前用晚食,听到溪月进来和她说笑话似的说起外面传的消息,她执筷的手一顿,微有错愕的看向溪月。
“是啊,婢子方才进来的时候,还听到有小宫女在偷偷说呢。”溪月语气轻快的回道。
她这会儿心里可算畅快了,中午的时候,她整理好库房出来就听到宫人在那议论揽月殿的事,她一听都气坏了,这明摆着就是见她家娘娘刚进宫打擂台呢,等听到宫人说皇帝听见信就走了的事,她更气了。
虽然知道宫中嫔妃不可能独享帝王宠爱,溪月还是禁不住替顾绾委屈,这才刚进宫呢就遇到这样的闹心事,且今后这些事还不会少,简直想着就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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