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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知节?”江允想起来了,他跟着程芙学铸剑的时候,在剑庐里遇见过的狐狸眼的男子,便是叫这个名字。他走到门口又将对联欣赏了一遍,忿忿道:“他的字虽好,但不如我。往后过年,我帮你写春联。”
    “……”雁晚闻到些许醋味,为少年的幼稚而无奈,但也因此想起岳知节送她对联那日说的话来,便问:“我听闻你之前摔坏了腿,现在好了吗?”
    “好了,全好了。”江允见雁晚关切自己,不管她是真心实意,还是出于礼貌,都毫不吝惜地把喜悦堆在了脸上,“我刚摔下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要做一辈子的瘸子,愁坏我了。”
    “你若成了瘸子,今天肯定不能来见我。”
    “好在我没有成瘸子,今日还是来见你了。”江允又是一笑,他今日与阔别许久的雁晚见面,只想把自己最好看的模样显示出来,“就算真成了瘸子也不要紧,我还是要来的。”
    雁晚为这话又是心头一动,她知晓自己与江允之间的鸿沟,也认可程芙“短暂相处以悦身心”的话,但江允如此赤诚,那么她也非把话掰开了说给他听不可。
    她虽不忍,但仍将指尖掐进皮肉中,提醒道:“江允,你还记得我出狱那天,同你讲的话吗?”
    江允脸上的慌神稍纵即逝,却还是被雁晚捕获进眼里。他勉强勾了一下嘴角,道:“你说过你的记性很好,我也是,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雁晚还有很多其他的问题要问,比如江允如何劝动皇帝让他在云州立府,又为何要主动去北方沽阳赈济雪灾,但眼下,这些问题都被她搁置在了一边。
    她与少年对视,双目含情,道:“那你可知,你我身份,如隔天堑?”
    少年喉头一动,果决而坚定地回答道:“我知。”
    “那你可知,我爱慕无暇容颜,而人会老去?”
    “我知。”
    雁晚百感交集,她把剑放到江允肯前,指节紧扣剑柄,道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志在手中剑,不在情爱,不能全心全意对你。”
    “我知。”
    江允杏眸含情,望着眼前的女子,他不怕世俗眼光,不怕色衰爱弛,只怕自己连做“情郎”的机会都得不到。
    雁晚别过脸去,不愿让江允看清自己的脸。若江允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她此刻便已经拉起江允的手,轻轻吻在情郎脸颊。
    而她偏偏要顾忌江允的姓氏,做不到坦荡开始新的感情。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看着自己手心的纹路,喃喃低语。
    她心头有千树万树的花,在云州的这个春天里得意狂放地开着。
    雁晚抬起脸,神色是江允从未见过的柔和,她靠近少年,笑说道:“信之,你容我再想一日,若我想要新情郎,明天必定去寻你。”
    作者有话说:
    【女鹅:老娘打了二十年的直球,今日第一次被人打直球,把我给整不会了……】
    “领慧”是代替学堂“先生”“夫子”的词,不是我原创的,谢谢赋予这个词新意义的友友!
    我终于想起来这本的分区是言情了!今天写完甜饼心情好,在评论里抽几个宝送小红包叭!
    第22章 、女儿
    公鸡刚刚打鸣,一位中年妇人叩开了慈幼坊的大门。她满头的白发与四十余岁的年级极不相称,诉说着病态的沧桑。
    前来开门的是昨夜宿在坊中的孙妙心,她睡眼朦胧,神思混沌,看不清妇人的长相,却在恍惚之间隐约看见了妹妹裴雁晚的脸。
    孙妙心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眼前这妇人,与裴雁晚长得有五分相似!
    妇人见到孙妙心脸上的惊色,便猜想她已经猜到了自己身份,于是微微一俯首,道:“我姓谢,谢泽兰。我来寻我失散的女儿。”
    女儿?在孙妙心记忆里,慈幼坊收养裴雁晚的那一年,雁晚还是个一两岁的小娃娃。厨师清晨出门买菜时,发现小娃娃正孤零零坐在银杏树下大哭,便将她带进了慈幼坊。
    慈幼坊当时的主管为新收养的小童取名为“亭亭”,亭亭一问三不知,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慈幼坊,更不知道父母是谁。
    眼前这个叫谢泽兰的妇人,凭借与雁晚五成像的脸,让孙妙心相信了她的话,并邀女人妇人进正厅一叙。
    谢泽兰在扣门时便开门见山,讲明了自己“寻女”的目的。待她一坐进正厅,茶水还没倒进她眼前的杯中时,她便又开口道:“我女儿今年约莫有……二十岁了?我们母女分散已有十八年。”
    “我还没问过您,您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孙妙心没有立刻将雁晚“供”出来,而是先与谢泽兰周旋,“我们坊里收留的女孩子,但凡能活到二十岁的,只有极少几个还在坊里帮忙,其余的要么自立门户,要么嫁做□□。不知您的女儿,是哪一位?”
    “前些日子在江南,输给‘天命剑’的那一位。”谢泽兰端起热茶,饮了一口下肚,又接着道:“我对‘天命剑’这样的江湖人一无所知,但我某日路过酒肆时,被人拦下,说我与方才结完账的一位客人长得像。只是我的脚程慢许多,只能追到这里。”
    孙妙心仍无动于衷,她知晓雁晚对“爹娘”可有可无的态度,不愿让眼前这目的不明的妇人叨扰妹妹的清闲。于是继续道:“如今坊中,似乎没有与您像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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