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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芙摇摇头,挣脱师妹的手进了里屋,独留傅纤纤一个人伫立在门外。
    长乐大街很快恢复如常,可傅纤纤的圆眼睛却越瞪越大,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朝屋内高声喊道:“那是本姑娘喂在山庄的小马!啊!!!”
    江允的马从小由傅纤纤喂大,比不上江卓的战马骁勇善奔,他连连叫了几句“长姐”,才终于在快到天牢时追上了江卓,不由埋怨道:“长姐,你跑这么快,也不等等我!”
    “我急着查兵器的案子,事出紧急,耽误不得。”江卓下了马,细细端详许久未见的弟弟,感叹道:“你长得真快,已经跟我差不多高了。”
    可是有人嫌弃他矮!
    江允僵硬地笑了两声,又道:“你不先去见父皇?”
    “我回京是为了查案,不是为了见他。”江卓冷声回答,她十年前逃婚时,与父亲江修远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当时江允仅有六岁,不了解她对父亲的感情倒也正常。
    江允听出长姐的不悦,便不再追问了,而是拿出程芙交给他的信笺,递进江卓手中,道:“朱雀县的仵作、县令和你营中的副将所写的手书,我想你提审犯人之前,要先看一遍这些。”
    江卓狐疑地拆开信笺,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其上所书的内容。这两封加盖了官印的手书可做有力的证据,与她心中的猜测不谋而合,但她仍问道:“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嫌犯’是我的恩人,二哥谋反,我流落云州,受过她不少照顾,认识了几个她的同门。长姐,你可要用刑?”
    “不必。”
    看守天牢大门的狱卒迎了上来,他认得前些天才来过的江允,却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江卓,于是抱拳行礼,道:“小殿下,您今日怎么又来了?您旁边这位是?”
    “你之前来过?”江卓回头盯着弟弟,诧异地询问。
    “她是我的,恩人。”江允答完便岔开了话题,向狱卒说道:“这位是我姐姐。”
    狱卒恍然大悟,只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道:“原来是公主殿下!您二位里边请,劣兵案的犯人就在里面!早上刑部的尚书大人来过,现在您二位又来了,我们小小天牢真是蓬荜生辉啊……”
    他在前方提灯引路,拐过几个弯,便到了关押裴雁晚的牢房。
    江卓扫视一眼卧在草席上小憩的女子,不等狱卒开口介绍,便拂袖转身离去,只扔下一句:“我要提审她,带她来审讯室!”
    她的话惊醒了雁晚,待雁晚揉开惺忪的睡眼时,狱卒已经打开了门锁,而江允正站在门外,担忧地望着她。
    雁晚眯起凤眸,狐疑地看向江允,笑道:“干什么?我要上刑场了,你来给我送终?”
    “这时候了还开玩笑!”江允迈进牢房,走至草席前屈起膝盖,严肃道:“我不会让你上刑场的。”
    “小殿下,公主在审讯室该等急了。”狱卒见江允颇有要和犯人亲厚攀谈的模样,差点傻了眼,赶紧出声催促。
    “知道了,这就去。”雁晚把长发束在后颈出,跟随狱卒快步往审讯室去。
    天牢的审讯室为了营造低沉的气氛来给犯人施压,在昏暗的密室四角各点一只蜡烛,受讯的椅子背后更是放了一大盆烈火。
    无论是忠臣良将,奸佞鼠辈,还是驸马爷、探花郎,都曾坐过雁晚此刻坐着的这张椅子。江卓就坐在雁晚对面,两人双目相对的瞬间,仅凭眼神,居然分不出谁才是阶下囚。
    而江允立在江卓身侧,为审讯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紧张不已,仿佛他才是受讯的那个人。
    江卓清清嗓子,道:“我们不耽误时间,我只有几个问题,问完就走。第一个问题,澄意山庄今年铸造的剑器,剑柄纹何纹样?”
    “四朵半祥云。”
    “前年三朵,去岁四朵,为何今年是四朵半?”
    “剑庐总管一时兴起。”
    数量不对!
    “队伍何日出发?当时青州至云州一路无雪,按正常脚程,队伍何日到青州营?”
    “九月二十出发,九月三十可至青州。”
    时间不对!
    “领头人是?”
    “澄意山庄弟子,张玄。年年如此,将军您不认识?”雁晚觉得江卓的这个问题非常奇怪,张玄年年带队北上,江卓怎会询问领头人?
    是按审讯流程正常询问,还是意在别处?
    江卓拍响审讯桌,激起灰尘阵阵,甚至惹得烛火也跟着跳动,她横眉怒道:“本将不曾见过什么张玄!贵山庄来的十六人中,无一人是熟面孔!”
    这不可能!雁晚亦是蹙起眉毛,莫非是江卓在诈他?还是说,北上的十六人,连那一千把剑一起,都被人调了包!
    对坐的两名女子再次对视,而事情的真相,也在这一瞬间水落石出!
    按两封手书所写,县里的药农进山采药时,竟从地里挖出了一只人手,手上还有烧伤的疤痕。他吓得惨叫连连,马上报了官。
    接着,县衙便在药农挖出人手出挖出了另外十五具尸体,以及无数把剑器,剑柄上皆纹有四朵半祥云。而青州营接收到的劣等兵器上,刻的祥云居然是整整五朵!
    仵作验尸之后,断定这些被埋进土中的尸体已死了五日之久,身死的那天,约莫就是九月二十五左右。那么,九月三十江卓见到的那十六个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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