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过老宦官扶着他往寝殿走,他问道:“明日沐休是不是?”
老宦官道了句是,他压下自己现在就要召见的心,恶劣说道:“那正好,我便顺了谢侍招的意,明日召见空忱子。”
任谁在沐休之日被突然召见,心情都不会好,一直惯爱偷懒的年轻帝王对此颇有心得,跃跃欲试想要看见空忱子沐休飞了的痛苦表情。
又安排好让谢烁将对空忱子的调查情况呈上来,便哼着小曲,回到了寝殿,轻纱后面,宫女鱼贯而出,只有一人留在原地,却是这段日子经常被他拖到床榻上的耐看宫女。
宫女低眉顺眼跪在原地不敢移动,余光瞧见年轻帝王手里拿着东西走来走去,似是十分兴奋根本顾不上自己,悄悄松了口气。
可也就是这口气,让对人表情十分敏感的帝王捕捉到了。
司马冉泽蹲在她面前,瞧见她受惊之下睁圆了的眸子,戳了戳她脸颊,问道:“怕孤啊?”
宫女赶忙低头:“奴不敢!”
他伸出手指拉开她的衣襟,在瞧见上面布满的痕迹时,眯起了眸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欢愉月余,这为年轻帝王,终于想知道宫女的名字了。
宫女忍耐着帝王的手指,眼里却有悲伤流露,她道:“回陛下,奴无名。”
无名?在宫廷中无名之人,唯有犯官之女,“你父何罪?”
宫女回道:“奴易不知,八年前父亲突然被抓走,奴便被送入了宫中。”
八年前,安儿失踪,他哀恸之下做出反击,哪料羽翼未成反被世家打击,赢来了更深的制约,同年,世家为杀鸡儆猴,处置了一批听他话的官员,便是连罪名都未安,嚣张至此。
他轻声道:“你倒是比孤还可怜。”至少孤还有名字。
“你父曾给你取名为何?”
宫女面露恍惚,“盈华。”
年轻帝王心思一动,扯下身旁因微风而漂浮的轻纱,覆在冰凉的地面上,很快轻纱便湿哒哒皱成一团。
接连的放肆让次日睁开眼的司马冉泽神清气爽,他换上干净的衣裳,催促谢烁赶在空忱子到来前将他的调查情况给自己。
可与他相对的是被地面寒凉激到,小腹坠疼的在床榻上忍耐着不出声的盈华,她在等待他离去,可哪知他就向扎根在了寝室一般。
司马冉泽一掀床帘,瞧见面如纸色的盈华,当即皱眉。
盈华拖着病体,挣扎着给他行礼,他命老宦官去请信任的医者,医者搭脉之后,不敢多言,只道:“胎相未稳,凉气入体。”
此言一出,盈华颤抖地更加厉害,在这个宫里,谁都知道,怀孕的女子是活不下去的,她泪流满面跪在床榻之上,只期盼面前的年轻帝王留她一命。
四下无人,年轻帝王脸色阴霾,伸手掐住她脖颈将她提溜了起来,阴森森道:“你竟怀孕了!”
屋内,刚对盈华起了些怜惜之意的年轻帝王,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他不准许他的孩子如他一般,活着不如死了!
门外老宦官叹息一声,拿过了谢烁连夜写的调查结果,在瞧见五年前空忱子道长还因不能言语,被百姓说为是老天对他的嫉妒而心中一动。
再瞧年岁,十六岁!
公主殿下的儿郎若是活着,便是十六岁。
可惜,空忱子道长一家人俱在,有母亲有阿妹。
老宦官又叹一口气,刚刚升起地激动之情散了,只能吩咐道:“先将人带过来。”
这毒辣的天,得把道长晒成什么样。
远远一道清隽的人影走来,他一身白衣金腰带束身,领口严丝合缝地交叠在一处,即使隔着老远,都能察觉到他的出尘之姿。
人越走近,近到眼睛已经有些花的老宦官可以瞧见他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我要向大声舅舅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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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舅甥终相认
老宦官手里记载空忱子道长生平的纸张散了一地。
随着他迎光而至, 老宦官似是瞧见了多年前,在宫内欢快跑着的身影,那是一个开朗明媚的女郎, 骄傲、张扬、擅骑射, 喜穿红衣,为防止幼弟寻不到自己,还在脚腕上栓了个小巧的铃铛。
宫中到处都充满了她的笑声与铃铛声,一时间,对面之人就和记忆中年幼公主的模样重合在了一起。
他浑浊的双眼尽力睁着不让充斥的泪水遮挡视线,哆嗦着询问:“小殿下?”
公主对他们极好, 当年公主诞子他们极为欣喜,暗地里称呼司马佑安为小殿下,他不知, 他因激动而失声,那一声小殿下,也只是动了动唇。
可司马佑安认出了他的嘴型,看着这陪伴在舅父身边日益苍老的宦官, 他轻轻点了下头, 他是他的小殿下。
他回来了。
饶是在宫中锻炼多年, 老宦官也隐藏不住真实的情绪, 他挥退院内诸人,转身就去拍门:“陛下, 陛下!陛下!”
昏暗的屋内, 年轻帝王双目赤红, 头疾再犯, 但掐着盈华的手力气不减, 盈华挣扎地动作渐渐弱了下来, 满脸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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