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离离每每窝在厨房里看见从母寒冬腊月推石磨,都觉得对不住她,买什么紫石石磨呢,应该给她从母买头骡子才是啊!
等袁依婉磨完第一茬豆子时,辛离离的豆浆都筛完了,别看她的石磨小,架不住她手快豆子少啊,等她将自己的豆浆点成豆脑,就可以帮从母筛豆浆。
最开始袁依婉还会多磨些豆子,后来实在冻得受不了,便磨一会儿,进屋筛一会儿,倒是在晚间将所有豆浆都点完了。
而后将豆脑挂在长棍上等一夜,它就可以成型了。
次日,待她们两个将豆子泡好,烧上火时,何七郎的奴仆便过来收豆腐了,怕豆腐被冻坏,他是架着牛车过来的。
牛车里面放的棉被,底下一层,上面还有一层盖得,看的辛离离眼热的,她从母还没穿上棉衣,豆腐倒是先享受上了。
暗暗给自己订下一个小目标,给她从母买棉衣!
袁依婉肯定是舍不得给自己买一身棉衣的,想想她和大郎的棉衣,贵的差点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返贫,所以在热乎的厨房泡豆子时,辛离离就黏在她从母身边,要求涨工钱。
辛离离不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孩子,她的工钱都攒着呢,不夸张的说,她连根糖葫芦都没买过,可谓存钱小能手。
“从母,给离离涨点工钱吧,离离自己的豆腐每日还能卖将近二两银子呢!”
她厚颜无耻的给自己的豆腐涨了价,四舍五入,她日赚二两银子没毛病!
袁依婉被她磨的没脾气,再说孩子确实每日赚得也多,便道:“每日二百铜币,不能再多了。”
一天二百,十天二千,那就是一两银子,成交!
两天过去,望着自己面前的一两银子并九百铜板,离离叹气,这离一身棉衣还有段距离啊,她看向自己那没能卖出去的黑豆腐,它现在快风干在架子上,当真是家里人都不吃黑色豆腐。
按家里人的简朴程度,定是要等到不吃就坏了,再勉为其难的吃了……
不吃就坏了!
辛离离眼前一亮,臭豆腐!
她可以做臭豆腐啊!这玩意要用油炸,忒费材料,她到时候可以把方子卖给何七郎啊!
说干就干,她上前将巴掌大的黑豆腐取了下来,切成麻将大小,还分成了三堆,而后找出三个干净的小坛子分别装进去。
她要试试哪种方法好一些。
第一个坛子里面放三郎母亲给拿过来的烂咸菜汁,小渔村的水都退下去了,大家纷纷返了家,为了对袁依婉劝她离开的感谢,特意拿过来一罐子咸菜。
估计她自己密封着都没打开看,那咸菜都烂了,却是做臭豆腐的好材料。
第二坛什么都不放。
第三坛需要盖上稻草,这个家里是有的,稻子基本都是世家大族的庄子里面种,但秋季收割完后,他们会卖稻草,有些贫苦人家会买来填充衣物,她家就买过,还是新的,她从母想给她做个稻草垫子来着。
将三个坛子全部密封好,为了不出现三郎母亲咸菜坏了的情况,她特意用泥巴将坛子整个糊上了,第一坛,她就在灶台不远处挖坑,给埋了进去。
第二第三坛就好说了,直接贴着灶台放就行。
现下她家厨房里的柴火,为了做豆腐要烧一整天,她的活动范围都从屋里挪到厨房了,这里可以说是家中最暖和的地方了。
袁依婉平日里不拘着她做什么,但这日辛离离奇怪的主动背书,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在发现灶台底下多出两个小坛子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辛离离。
辛离离抱住她从母大腿,用出撒娇大法,“从母,我做好吃的呢。”
什么好吃的还用放坛子里密封着?
“等过几天你就知道啦。”
袁依婉轻轻拧了一下辛离离的小耳朵,说道:“赶紧去写大字,这段日子字写得愈发丑了。”
被戳痛脚,辛离离心不甘情不愿的拿树枝在地上写起来。
如此,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周之期到了,何七郎亲自过来给结账并定下一周的豆腐,他整个人喜气洋洋的,给钱的动作利索,可见是靠着豆腐狠赚了一笔。
可不是么,以往京口县周边是没有人卖豆腐的,世家大族想吃要从别的县买,豆腐本就要吃一个嫩字,可从别的地方运过来,怎么也得一日之后,再吃到嘴里味道就不好了。
加之京口县周边整个州都受了前段日子暴雨影响,许多路段现在商人的车队都进不来了,京口县已经断豆腐许久。
何七郎突然拿出豆腐,还是品质上佳,异常新鲜的豆腐,能不让这些互相攀比的大族们趋之若鹜么。
你想想,冬日红泥小火炉,好友两三人,你拿出别的地方都买不到的玉膏请友人品鉴,那是什么惹人艳羡的神仙日子,所以,豆腐这个冬天卖爆了。
何七郎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安袁依婉和辛离离的心,二是怕有人得知她们两个会做豆腐,前来抢生意,所以给钱给的痛快,定金付了三分之二。
一下入手十七两银子!爽歪歪了。
就是可惜她辛离离的臭豆腐至少还要三天才能开盖看情况,不然趁着何七郎在,直接拿给他看那多好呀。
等何七郎走了,辛离离眼巴巴盯着她从母的钱袋子。
袁依婉哭笑不得摸着辛离离的头,下定决心道:“今日将豆子泡好后,从母领你去县城逛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