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完,鱼汤桶边上挂着一个细长小头的酒舀,她从里面舀上鱼汤,浇在鱼肉上,鱼肉顿时就吸足了汤汁,仅是看着就觉得食欲大开。
袁依婉并没有什么做菜的天赋,让她控制量着实难为她,在问清楚辛离离每一个饼子大约需要倒多少鱼汤后,司马佑安便从酒肆买了一个最小号的酒舀,而后从底部开始塞实,这样就可以定量鱼汤了。
过来买鱼肉夹馍的人络绎不绝,有单纯为了送的鱼汤过来的、有存了偷师想法过来的、有识货专门喝鱼汤的、甚至还有专门看小推车的,辛离离可是眼尖瞧见了卖给他们木料的木工。
闹闹哄哄的一早晨,在三人齐心合力之下,终于忙乎完了,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辛离离一下从小凳上跳下来,也顾不得脏,随意拍了拍一屁股坐了上去,可累死她了。
饶是司马佑安都松了一口气,袁依婉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尽力保持冷静,语气中也难掩喜悦,“快来看看我们的成果,我感觉到后面都快摸不见饼子了。”
在他们面前一向表现的沉稳的袁依婉,还是第一次露出明显的雀跃之色。
辛离离眼眸弯弯的,这才对么,她从母还年轻着呢,便探过头去,语气欢快道:“卖出去多少了?”
袁依婉从车厢里拖出一个凳子坐了上去,这凳子还是看辛离离踩着实用,所以多做了两个,她身边司马佑安和辛离离围着她,三人用小推车挡着,先是数还剩多少饼子,她们一共带了二百个饼子来,现在连三十个都不到。
“哇哦!就剩这么点了!”辛离离夸张道,惹得袁依婉拧了她小脸一下。
司马佑安默默递过去钱盒,满满登登的铜板,十分有重量。
辛离离自告奋勇要数铜钱,袁依婉便将钱盒冲着她,这么多铜钱,她都不带打磕巴的,从一开始一直数到八百还不带停。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总额加起来竟有九百个铜板之多,远远超过了卖出的鱼肉夹馍数量,可见是后面单独卖鱼汤的收获。
袁依婉将钱盒中的大部分铜板藏好,剩下的依旧给司马佑安,之前一直焦躁担忧会赔钱的心,突的就落了下来。
忙乎到现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吃朝食,她赶忙做了三个鱼肉夹馍,吃完朝食后,他们就打算去京口县专门租赁摊位的地方看看。
司马佑安和辛离离就在袁依婉身边,推着属于他们能够到的栏杆,去了集市处,还未进去,便听到了里面人声鼎沸,若说城门口人来人往人们络绎不绝,那集市中就是摩肩擦踵,人挤人,怪不得大家都想来集市做生意。
而说是集市,大概有一条长街的模样,有直接在地上摆摊的,有推着车的,卖什么的都有,最多的便是海鲜了。
旁边有在地上摆摊卖鸡蛋的妇人,新奇的看他们的小推车询问:“你们这是卖什么的?可能用鸡蛋换?”
袁依婉笑着道:“当然可以,婶子这鸡蛋什么价?”
“一个鸡蛋二个铜板。”
“我这鱼肉夹馍一个五个铜板,有面有鱼肉,婶子给四个鸡蛋,我给婶子做两个。”
卖鸡蛋的妇人不肯,但袁依婉说想打听一下集市的事情,便同意下来,袁依婉打开小推车,一连串做鱼肉夹馍的动作将妇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妇人手上全是粗茧子,只咬了一口鱼肉夹馍,就不舍得再吃下去,将两个鱼肉夹馍包裹好贴身放进了怀中,不好意思道:“带回家给孙儿尝尝。”
看看他们的小推车,便真心实意道:“夫人有推车,倒是不必非得来集市卖,推着它在京口巷子里转一圈,饼子就能卖光。”
此言有理,但袁依婉哪有那样的力气,还是集市更稳妥些,妇人听了便道:“那你们且往里面走,有专门管摊位的,越中心的位置摊位越贵,且一租便是一年,外面的摊位倒是能稍便宜些,如我们这般都算不上集市的人,只能说沾点光,来人管便要跑的。”
“多谢婶子。”袁依婉刚想走,便感受自己衣角被辛离离拽了,辛离离拼命指着妇人筐里的鸡蛋,买它买它,袁依婉用眼神询问,刚买了四个你又要买多少?
辛离离急得团团转,整个人扒在袁依婉腿上,水汪汪得看着她,逼得她只能蹲下身,辛离离便小小声说:“从母,全买了全买了。”
瞅筐里鸡蛋也得有二三斤模样,自家吃给孩子补营养也是好的,袁依婉悄悄拧了一下辛离离的小耳朵,笑着同婶子道:“婶子莫不如将鸡蛋全售于我,婶子好赶紧回家,鱼肉夹馍凉了可就不如热乎的时候好吃了。”
婶子以为袁依婉是照顾她,两人拉拉扯扯起来,辛离离颠颠跑到司马佑安身边,可怜兮兮道:“大郎,你快看,从母把我耳朵都揪红了。”
司马佑安看向她的小耳朵,哪里红了,白白净净的,袁依婉根本就是同她闹着完,压根就没用劲,他便连手势都懒得打,用眼神询问,她过来告状是想做什么?
辛离离果然立刻道:“大郎帮我把鸡蛋放柴火里烤熟呗。”
他就知道,她有求于自己。
以为是她想吃鸡蛋了,家中赚了不少铜板,又有渔船可以打鱼,等把欠三郎家的船钱还完,他们日子便不用过得那般紧,她想吃便能吃的起。
便依她的,打开放置柴火的地方,往里扔了两个鸡蛋,他自己是不需要吃的,可不等他手出来,就有一双小白手,唰唰唰,把袁依婉最开始换的几个鸡蛋全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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