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盘算好了,无论这不列颠的洋人目的为何,这一轮欢迎式的洗礼进行过,他见到人之后再半真半假的用手里的东西闹出点动静来,他就不信这不列颠的洋人还能守口如瓶,坚持说自己就是来大清贸易的。
如果都搞成这样了,洋人还能坚持,他就顺理成章的把杨衍裘的东西都以高价强卖给洋人。如果洋人吐口说是来打探大清底细的,他又可以借此把番邦对大清的潜在威胁说给汗阿玛听,顺便还能再劝劝他汗阿玛重新考虑攻打东瀛之事。
总之,胤礽的计划可算的上是,进可攻,向前一步借此灭了东瀛,退可守,退后一步把眼下的买卖做成,坑洋人一大笔银子。
不过此时的胤礽还不知道,就是他这次故意的讹诈,无意中竟把大清的商品推销成了炙手可热的奢侈品,几年之后,不列颠也成了大清的代理商,陆陆续续的从大清进货,再销往欧洲其他国家国。
在几百年之后,大清的商品成为品质保证,享誉全世界。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正被太子爷惦记着脑袋的麦尔斯昏迷了一整天,第二天申时才勉强清醒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上面的脑袋还在不在。
等摸到之后,他才险险松了口气。感谢上帝保佑,他没有把自己的小命搭在异国他乡。
松口气之后,麦尔斯还是准备好好收拾一番自己,然后尽快去见见这个东方古国的君王。既然他保住了小命,那么主人交代的任务他还得继续做才行。
他起身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在看到博古架上摆着的瓷瓶和各种装饰品后,他的眼神明显比之前亮了一倍。若是不能打探到消息,真的能从这个国家购买这些瓷器也不错啊。
想到自己把宝物带回去之后受到的夸奖,麦尔斯完全恢复了精神,清了清喉咙,大声叫来仆役帮自己收拾。他的行头是出门前仆从帮忙穿好的,靠自己换这些贵族服饰,明显有点力不从心。
仆从进了门,先汇报了跟随他的人被安顿在哪里,然后告诉他现在天色已晚,大清朝的皇帝传过话来,让他休息两日再去觐见。
麦尔斯觉得仆役看自己的眼神的透着嫌弃。他知道自己在城门口直接晕倒过去,已经给自己的主人丢了很大脸。现在也只能厚着脸皮装作无事发生,压下自己心底的气急败坏,努力装出毫不在乎的脸色。
这仆从是他的主人派给他的,严格来说,身份上比他更高一点,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既然不能去见君主,他索性继续在屋子里转悠。转悠了半天他才察觉到自己经饿了很久。不用他再浪费嗓子,仆从适时送上晚餐,免了他饿肚子饿一晚上的惨况。
吃饱喝足后的麦尔斯,竟也没因为白天睡太久而失眠。
人太闲就容易找事,麦尔斯自觉在驿馆里已经休息好了,左右无事,他便又对驿馆的官员提出想要尽快面见君主的请求。
驿馆主管胡惟庸,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满脸写着“我很单纯”的洋人之后,把先前鄙夷的表情收好,笑眯眯的说:“您若是想见,下官这就去安排。”他得到的吩咐是三天后主子才会见这洋人,但是谁让人家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也不好拦着不是。
因为语言不通,麦尔斯没听懂他的意思,只以为面前的人是同意了,用不列颠的方式行李过后,他大迈步就往外走。
仆从跟在后面,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他得到的指示是,在大清境内一切以麦尔斯的意见为主。
见两人往外走,胡惟庸也不拦着,反而转身叫人备了马车去驿馆门口等着。本来白晋和徐日升想要留在驿馆的,但是被胤礽以钦天监有官文急需两人处理为由,调回了皇宫。
驿馆离皇宫不近,坐马车过去尚且要半个时辰。但是麦尔斯为了把情报打探的更清楚一点,特地选择走两条腿走过去。下人去给胡惟庸回话,说起洋人不愿坐马车,胡惟庸不禁嗤笑,“随他便是。”反正话他都说了,懂不懂就是洋人的问题了。
麦尔斯这一道儿走,可直接就耗费了一上午。他穿集市过官道,不仅被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还被人驱赶了几回。有些坊不是随意谁都能进的,比如朝中重臣们聚集的那篇区域。
可惜的是,尽管如此辛苦,他走到午门之后还是收到侍卫通知,没有提前申请,恕不接待。额,午门侍卫们昨天到今天上午,换岗轮流都上了个英语临时培训班,重点培训了一下“恕不接待”这一句英文。
培训讲师,九阿哥。
胤礽本以为,既然是不列颠来的,好歹会撑得起场面一点,熬过去他准备的欢迎仪式,然后洋人会受不住慢待,借此直接开口贬低大清。到时候他就可以顺利借题发挥,把火铳拿出来摆一摆了。
但没有想到那不列颠的洋人连门口的欢迎仪式都没撑过去。九阿哥加强用功磨炼出的阴阳怪气怼人技巧没派上用处,被临时派去培训午门值守的侍卫。
因为侍卫们只被加强培训了两句,所以无论麦尔斯说什么,大家都保持了一张冰山脸,义正言辞的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没有申请,恕不接待。
麦尔斯自然听懂了这句掺杂了口音的英文。但是他以为侍卫们故意为难自己,情急之下理智全失,不仅大吼抗议,还摆出了要硬闯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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