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单周饮马归来,“我们的人已经去了瓦剌,把王爷的话带到了。”
此处平野壮阔,宁王望之意兴盎然,他面带笑意,“又有好戏看了。”
单周诚实的说道,“属下不明,请王爷赐教。”
宁王负手而立,“皇上陈兵宣府,想必是要与瓦剌一战,挫其锐气,损其人马,好立君威。如果是这样,我等此行就无意义了,以后也难有机会了。”单周深以为然。
“瓦剌的六王子哈撒,觊觎汗位,本王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让瓦剌内讧?我等坐收渔利?”
“哼,”宁王冷笑道,“光内讧还不够,本王要请这两位王子出使京城,哈撒愿意如何夺位就随他去做吧,届时把他们两都扣为人质,逼老可汗投降称臣,按照那个老头脾气,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届时瓦剌大军随时可以进攻,让天下兵马大元帅先去抵挡一阵好了,只要他能挡得住。”
单周想了想不懂,“如果不懂再用什么阴谋诡计把瓦剌糊弄住了呢?”
宁王瞥了一眼单周,“哈撒不是在京城么,诱其狗急跳墙,与边塞的瓦剌大军里应外合,届时京城也会影响,到时候,你觉得皇上会派谁率军镇压哈撒,然后攻打瓦剌呢?兵权会交于谁手呢?”宁王偏头不禁笑道。
“那肯定只能倚仗王爷!”
“不交给本王也无妨,本王亲自命大军从江西进京,平定作乱,然后就看皇上会不会识时务了。”夕阳西下,夜幕星河将临,天幕尽头处,明暗交织,蓝紫,流金,绛红,火橙各色渲染。
“王爷,那朝廷几十万大军陈兵在宣府,誓将讨伐瓦剌,如何会收起兵锋将他们两位迎入京城?”单周依旧疑惑道。
“那就看我们皇上的意思了。”宁王转身踏上回城路。
“皇上不是想攻打瓦剌吗?”
“皇上想的太简单了,瓦剌不是兀良哈,没有那么轻易战胜,人马集结在宣府,迟迟未有战事,只怕皇上身边有人不赞成直接攻打瓦剌,”两人边走边说道,骏马在他们身后徐行。
“王爷是指不懂?”单周猜测道。
“哼,”宁王看着天幕中逐渐亮起的星辰,“皇上除了看重军威,也看重名誉,如果瓦剌这次诚心而来,表示结盟,你说皇上还会不问缘由直接开打吗?”
“轻易不会开战事,否则就是失信天下,那些蒙古部落再不会安分,大明边疆也会不稳。”单周接话,他忽然明白了王爷的用意,“所以,王爷要让瓦剌摆出一副诚意和谈的样子,使皇上不得不友善接待,到京中一叙。哈撒意在夺位,与其和我明军硬拼,军功都是托齐的,不如听王爷的来京城,两族和谈,或通商或结盟,好让自己有机会立功,让老可汗对其刮目相待。”单周想明了这些用意,“王爷智谋高超。”
宁王笑意不减,成竹在胸,“所以,本王估算,再过一月,瓦剌人就可以进京了。”两人跨上骏马,飞驰入城,休息过今夜,明日也将继续踏上进京路。
宣府城内飞雪纷纷,朱厚照收到了托齐亲自命人带来的国书,托齐不知其就在附近,所以国书一份交由使者送往京城,一份送给宣府总兵冯至忠,冯总兵不敢怠慢,直接呈送给朱厚照,国书通篇言辞恳切,此次诚意前来只为示好,托齐坦言,十日后,自己将和弟弟哈撒一同带着众多的礼物,一百人的队伍,前来宣府叩关,希望宣府总兵开城放行,使自己前往京城拜见大明皇帝。
十日正好是此处往返京城的时间,十日一到,若大明开城迎接两人,自然是暂时相安无事,如果得不到回应,瓦剌大军可以借口大明毫无诚意直接攻城,这是结盟书也是半卷战书。
朱厚照沉思许久,扑朔迷离的时局下没有任何托付之人,唯有孤独时才会想起至亲之人,他分外想念父皇,若父皇还在,他会怎么办……父皇,儿臣想你,朱厚照看着漫天飞雪,心绪怆然,不知泰陵山中有没有这么大的雪,那里青山翠柏,皑皑静谧,父皇睡去了再也不会被国事打扰,再也不会醒来,父皇教导儿臣要做仁君,那么就开门迎客,让瓦剌人见识一下我富饶的大明。
朱厚照用极短的时间对国之大事做出了决定,他将诏书发出京中,调不懂来此周旋瓦剌人,自己先行回京,因为他得报宁王将要上京朝觐了。
托齐的国书得到了大明诚意回应,太傅不懂亲赴此地迎接使团,宣府总兵命副将率三百人亲自护送两位王子的人马进京。
不懂做为使节简直游刃有余,都是心中有家国之人,他与托齐聊的投机,很快便结为义兄,顺便在途中教会了他麻将,托齐屡打屡败,但是越战越欢,不懂赢了不少银子可以过个开心年,哈撒也经不住这个博弈游戏的诱惑,时常加入对弈,但终是技不如人,也不如自己大哥,输的更惨,他搓胸顿足非常不甘心,但第二天又经不住赌瘾再次加入,却老是亏钱赔本,如此在不懂的荒诞却有效的攻心计策下,瓦剌使团一路轻松,毫无剑拔弩张的严峻。
进入了腊月,京城滴水成冰,宁王的人马也到了京城外,还有二十里便可达到,宁王在官道旁稍作休整。
前锋人马已探得京城动向后回来禀告,“王爷,今日瓦剌使团进京,此刻京城外已张灯结彩,顺天府中各级官员已在城门外等候,听说是太傅不懂亲自将他们迎接入关,一路护送入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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