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名研究员试图拦住塞拉，却被对方行云流水的动作镇住，普通的高中生，应该接触不到这种仪器才对吧？
    塞拉的确是第一次操作这种机器。但她只是扫了两眼，整座机器的结构就在她的眼中一览无余，她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就是不知道是异能和大脑之间，哪个让她「理解」更快。
    培养液被抽离，安娜委顿于窄窄的罐子中，抱紧了自己，大口呼吸着，瑟瑟发抖。
    塞拉伸手，一旁战战兢兢的研究员福至心灵，一个哆嗦把手里写着实验流程的板子递上。
    水淹、电击、火烧……把不必要的痛苦附加于一个小女孩身上，然后让她去连接石板，借以达成「造王」的目的。
    从普世道德的层面来讲，低劣至极，而从一个科研人员的角度来说，“手段粗劣，愚不可及。”塞拉评价，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当她真的生气时，反而会笑出来——这是她平时过于面瘫留下的老毛病。
    此言一出，御槌高志瞬间整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绷起。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不过一个未成年的小鬼——就敢对我伟大的研究评头论足！”
    “盐津元！”他下意识回头找人，身上属于黄金之王的光芒闪闪烁烁，“让风暴小姐好好冷静一下……”
    “砰！”
    警报声突兀响起，塞拉指尖转着从研究员那里要来的钢笔，又打了个哈欠。
    她是真的很困，尤其马上到饭点了，万一爱莲娜老师打电话过来询问，她这浓重的困音被听出来会很不妙的。
    “怎么回事？”御槌高志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塞拉已经打开了培养罐，玻璃壁撤下，尚未排尽的培养液流淌出来，浸湿了实验室的地板。
    安娜依旧坐在里面，把自己埋在双臂之间，没有出来的意思。
    她肩膀耸动，是因为寒冷……也因为害怕。
    “第三王权者周防尊侵入中心内了！”
    有青衣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们没有进入机密区域的权限。
    “你要离开吗？”
    塞拉觉得自己最温柔的时刻也不过如此了，然而被她询问的小女孩却没有回答。
    “她不能离开这里……”御槌高志推开了挡路的研究员，“因为她还有要保护的人，对吧，安娜？”
    他的眼神像是毒蛇嘶嘶吐出的信子，“你也是吧，塞拉？”
    “穗波……”闻言，安娜抖得更加厉害了，她咬着唇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我要保护穗波才行……”
    “对，就是这样，把保护他人的意志转化为你的动力，第三王权者就要来了，只有王……才能阻止另一位王哦，安娜。”
    “你要离开吗？”塞拉又问了一遍，“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塞拉小姐。”盐津伸手拦在塞拉面前。
    “释放隔离层B的人……”御槌高志下令，“是时候让那群家伙派上用场了。”
    周防尊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这也说明他离这里越来越近。
    “塞拉小姐。”盐津没有说其他的话，但塞拉却从他恹恹的神情中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即便如此，你也要听从那个家伙的命令。”
    “即便如此。”
    “还真是迂腐……”塞拉叹口气，“你已经完全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啊。”
    哪怕被这么说，盐津的表情也没有一丝改变。
    “那么，盐津先生，把命令改变一下如何——保护我和安娜……”塞拉扎起金色蓬松的长发，“你不知道为什么而挥剑的话，就遵从最基础的那些，保护弱小、惩治罪恶、维护公义……即使没有效忠的对象，值得贯彻的正义还是很多吧。”
    “不要误会了，这不是以研究所负责人的身份下达的命令，而是以缺乏力量的人类立场在向你求助。”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塞拉喘了口气，胸口居然有些缺氧的感觉。
    御槌高志已经和门口的周防尊面对面，他手下那些「改造」后的权外者，在他恢复和再生的异能下不知死活地战斗着，犹如一个活死人军团。
    战斗的硝烟和碎屑不可避免地溅射到这边来。在意识到之前，盐津发现自己已经听从这个少女的话，举刀挡住了飞到她身前的铁块。
    哐当一声，附着着青之力量的刀剑劈开了铁块，他身后的少女一动不动，毫发无伤。
    想做的话……似乎也没那么难啊，他苦笑。
    周防尊与被御槌高志放出的实验体——原本的权外者罪犯战斗着，或者那并不能被称为战斗，只是他单方面释放力量，塞拉和安娜的异能再一次连接在一起，透过安娜的视角，她看到了翻滚的滔天红浪，扭曲的猛兽肆意嘶吼，整个楼层化作地狱。
    但是这一切从安娜的视角来看，却带着诡异的安心，红色是那么漂亮的颜色。
    “你不走吗！”
    用青色的力量在两人面前支撑出一个防护罩，盐津吃力地询问。
    “难得有观察人类实验体的机会，错过可能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塞拉看了一眼不知不觉抓紧了自己衣角的安娜，她向往地看着红色的光芒，却没有往前踏出一步。
    “不去吗？”
    “不能……我不能依靠别人……”安娜的视野逐渐支离破碎，似乎有什么绝望的东西涌来，她手心鲜红的弹珠掉落地面，“否则，就会像爸爸妈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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