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苦?这些年你吃的苦还不够吗!”襄国公打断孙女的话,“我现在就进宫求见太子,带他回来,让他自己说娇娇当太子妃究竟要不要吃苦!”
襄国公行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谢明珠根本来不及阻止,老国公就已经像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谢明珠紧张地看向祖母,襄国公夫人却老神在在地摆摆手:“别管你祖父。”
谢明珠错愕:“万一祖父真将太子殿下请过来该如何是好?”
襄国公夫人将谢晚带回座位安置好,又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她手里,确定女儿不再害怕,才转头看向谢明珠:“那就让他来,我也想听听太子怎么说。”
谢晚边吃糕点,边点头学谢老夫人说话:“我也想听听太子怎么说。”
谢明珠:“……”
卖官鬻爵虽然不至于动摇国本,但朝堂中安插`了多少沈家及云家的亲信,沈家是荣贵妃的母家,这件事皇上不可能派三皇子处理。
忠勇侯一案牵扯涉广,甚至还牵扯到了荣贵妃及三皇子,景帝龙颜大怒,不止下旨命荣贵妃闭门思过,就连三皇子都被景帝叫到跟前训了一顿,最后景帝将此案全权交由太子处理,刑部辅之。
太子如今忙得很,襄国公到了东宫自是扑了空,不过陆骁早就交待过,若是襄国公夫妇有事求见,需即刻回报。
陆骁在刑部走不开,便派魏行亲自走一趟襄国公府。
魏行听到老国公的话,沉默一瞬,笑吟吟地说:“国公爷不必担心,殿下怎么可能舍得谢姑娘吃苦。您是不知道,当初谢姑娘落水昏迷不醒时,殿下不知有多担心她,喂药从不假他人之手──”
襄国公打断魏行的话:“娇娇什么时候落水,我怎么不知道?”
魏行迟疑了下,心想襄国公是谢明珠的祖父,还是谢晚的爹,这两件事告诉他应该没关系。
襄国公听完云老太太寿宴当天发生的事,这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跟宝贝孙女,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送走魏行之后,襄国公再次来到谢老夫人的小院,小院里谢老夫人依旧严厉地指导着小孙女,襄国公却没再出面阻止。
沈氏母女对谢晚及谢明珠的所做所为,襄国公不打算放过,但比起亲手收拾那些人,他更倾向好好栽培小孙女,让昔日那些看不起小孙女的人,日后见了她都得跪着,连直视她的资格都没有才行!
谢老夫人虽然严厉,但心里也是舍不得谢明珠吃苦的,早早就命厨房炖下当归黄耆补气鸡汤,以及红枣枸杞冰糖燕窝,每到休息时间,就会命人端上来给谢明珠补身子。
午膳过后,彩云坊和锦绣阁、琳琅阁的掌柜都来了。
谢晚失踪之后,襄国公夫人几乎没再给自己置办衣物首饰,掌柜们听到国公夫人让她们把最新的首饰、布料及压箱底的宝贝都带来,就知道这一趟应该能赚上不少。
一辆辆马车接连在襄国公府门口停下,掌柜们一边招呼着丫鬟婆子将箱笼抬进国公府,一边问管事国公府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事,否则老夫人怎么会这么开心,急着想要置办衣物。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老夫人失踪已久的女儿寻回来了,不止女儿,就连谢大统领的一双儿女都认祖归宗了!
“怪不得,”琳琅阁的掌柜恍然大悟,“昨日太子殿下的马车停在襄国公府门口,我觉得奇怪,便好奇地打听了下,才知道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命令,亲自过来送贺礼的,原来是谢大姑娘、不,谢夫人寻回来了。”
彩云坊掌柜道:“难不成老夫人今日将我们都叫来,是要替谢夫人及小小姐置办衣裳首饰?”
琳琅阁掌柜闻言,立刻吩咐小厮回琳琅阁,再拉一车箱笼过来。
彩云坊和锦绣阁也纷纷派人回去。
谢晚失踪了十五年,京城里虽然许多人早就忘了她,但这三个掌柜既然能在京城里立足,还将生意做得这么大,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哪怕谢家嫡女一辈子都没能寻回来,她们也会将这位玉人儿牢牢记在心中,自然知道谢晚母子三人对谢家人来说有多重要。
谢老夫人听到人来了,立刻带着女儿及小孙女来到大厅。
谢明珠在忠勇侯府时,虽然也见过这三位掌柜,看过惠嫔及云二姑娘是如何挑选布料首饰,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一水儿红漆箱笼一个接着一个抬进大厅,丫鬟婆子小厮来来去去,热闹非凡,三个掌柜们分别给谢老夫人祖孙三人请安之后,便回头将箱笼逐一打开。
“祖母……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谢明珠看着箱笼里被斜洒进来的日光,照得闪闪发亮的各种贵重的珍宝衣料及首饰,眼睛几乎要睁不开来。
襄国公夫人一脸宠溺的看着小孙女,打趣道:“这就叫多?改天我亲自带着你们母女二人走一趟琳琅阁、彩云坊和锦绣阁,娇娇才知道什么叫多。”
这几个阁坊,谢明珠从来没进去过,从以前就一直很羡慕其他贵女,听到谢老夫人的话,也不假装矜持,心花怒放地点头笑道:“那孙女就等着祖母带孙女开开眼界。”
谢明珠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切。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能看到满屋子闪亮亮的珍宝;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些只伺候名门贵女及贵妇人的掌柜,居然会站在自己面前鞠躬哈腰,亲切且谄媚地向她介绍布匹与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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