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国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接连问了太子几个问题,两人交谈至深夜,直到命人送太子离府,都不见谢肆身影。
老国公心里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直至回到自己房里,看到襄国公夫人笑吟吟地坐在榻上,才问:“你怎么没陪阿晚?”
襄国公夫人笑:“放儿哄着呢。”
襄国公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阿晚什么都不懂,心里只把他当哥哥,你何必给他无谓的希望。”
老夫人不以为然道:“这几年放儿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全看在眼里,希望总比绝望好,且走且看吧。”
老国公沉默了下,终于提起谢晚回来后,两人就一直避而不谈的事。
“那可要帮阿晚寻大夫,看能不能让她记起以前的事?”
老夫人不说话了,上榻翻身睡觉。
翌日一早,谢老夫人用完早膳,将谢明珠叫到跟前。
谢晚昨夜闹了很晚才睡,此时还在内间呼呼大睡,老国公一早就带着谢谨行出门,谢肆也进了宫,屋里就只有她们祖孙二人。
“有件事,祖母想问一问你。”
谢明珠正襟危坐。
“你也知道你阿娘的情况,倘若祖母说,你祖父要找人来给你阿娘治病,你觉得如何?”
“阿娘回来那日,孙女就已经拜托太子殿下为阿娘寻找神医,后来我跟阿兄提了这件事,阿兄却说,阿娘这样就很好。”
谢明珠一开始确实是希望谢晚能想起以前的事。
如今阿娘回到了家人的身边,不管是祖父祖母,还是爹爹,都等了她十几年,如果能想起来,那是最好的。
直到后来跟哥哥提起这件事,谢明珠才发现自己一开始想得太单纯了。
“孙女想了想,觉得阿兄说得没错,阿娘现在就很好了。要是阿娘真的想起一切,那她也会记得侯府那十几年的事,阿娘肯定无法再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
襄国公夫人沉默不语,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沉重道:“娇娇与壮壮说得没错,只是,你爹等了她十几年,我看着晚晚只把他当成哥哥,心里实在觉得不忍。”
谢明珠也知道谢肆对谢晚也多痴情,然而这件事,确实难以两全。
昨日高皇后赏赐了许多东西,襄国公夫人还要进宫谢恩,知道兄妹俩的意思后,便换了身衣裳进宫。
谢明珠回到屋里,屏退桃红柳绿后,悄稍拿出紫玉散瘀膏。
陆骁是个细心的人,知道现在谢明珠身边有丫鬟伺候,不敢在那片白腻以外的地方留痕迹,大多痕迹都被藏在小衣下,即便更衣也很难发现。
谢明珠解下小衣,抹了些紫玉散瘀膏,往淤青未消的地方都擦了擦。
只是大腿的皮有些磨破了,不能光擦紫玉散瘀膏。
谢明珠原以为睡醒就不会疼了,没想到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她拍了拍微红的脸颊,穿好衣裳,跳下榻四处翻找。外面的柳绿听到声响,问:“姑娘在找什么?可要奴婢们进来帮您找?”
谢明珠不能明说,便道:“进来吧,刚刚不小心擦破了手,想找药膏抹一抹。”
柳绿一听到姑娘受伤,立刻推门而入,桃红则是去找府医拿药。
柳绿急着要看谢明珠伤得如何,谢明珠却将双手藏在背后,如何也不给她看,就连后来桃红取来药膏,也不肯让她们两人伺候。
再度被赶出门的桃红柳绿,均是一脸苦恼地看着对方。
柳绿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桃红想起谢明珠让她们退下时,红着脸的模样,摇头道:“姑娘没有不喜欢我们,姑娘只是太害羞了。”
柳绿困惑:“不就是擦破了手,有什么好害羞的?”
桃红敲了敲柳绿脑袋,正色道:“不可妄议主子。姑娘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姑娘容易害羞,不许我们伺候,我们听话便是。”
国公府的下人们,只知道谢晚战乱时走失的事,并不知道他们母子三人这十几年来都在哪,或是过什么生活。
桃红只以为谢明珠以前的生活肯定也不会太差,才会养出一身细皮嫩肉,根本不知道那是天生丽质。
襄国公夫人进宫谢恩,再出宫,手里多了一个请帖。
回到府中,听桃红柳绿提起谢明珠太害羞,就连上药都不敢让她们伺候的事,想到高皇后对自己说的话,立刻打起精神,将小孙女叫了过来。
“教习嬷嬷临时出了点事,明日才会过来,今日便先由祖母教你。”
谢明珠懵懵懂懂的点头。
此时她还不知道,谢老夫人的严格就与老国公如出一辙,甚至比明日才来的教习嬷嬷,还要严厉上百倍。
……
襄国公带着谢谨行过来监牢探望云彦辰,也就是被废的忠勇侯,原本是想试探孙子对于这个养父,还有没有余情,完全没想到会在监牢里看到太子与贺烺。
云家犯了大错,就连承恩伯府都惹得一身腥,别说帮云家求情,此时自身都难保,自然没人顾得上监牢里的云彦辰。
贺烺早就打点好一切,襄国公与谢谨行过来时,魏行正忙着清理血迹,一名太医则蹲在昏迷不醒的云彦辰面前,帮他包扎伤口。
“太子殿下,贺指挥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畜生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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