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沈夫人冲他吼了一句,一把推开他。
沈寒山身子一颤,眼神躲闪,这手讪讪地僵在半空中,都不知道放在何处是好。
“你当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吗?阿织可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你竟然肯让她跪到现在?”
沈夫人嗔了他一眼,冷不丁瞥了一眼挂在床边的配剑,心里念着女儿,火气愈发旺盛。
沈丞相面露难色,随后语气变得有几分严肃,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首辅一案,确实没有回旋的余地。”
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是武将的女儿,自幼大大咧咧,做事风风火火,脾气也暴躁得很。
嫁人前,家中那么多姊妹,她阿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担心她这脾气不懂得体恤夫君,引得夫妻不睦。
但自从嫁给了对她百依百顺的沈寒山,她的脾气倒是好上了许多。
但只要涉及她的宝贝女儿,她就怎么都控制不住,谁要是敢伤了她的宝贝女儿,她就豁出去跟谁拼命。
沈寒山再次走上前去,余光瞥了眼那配剑,随后小心翼翼地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顺势将妻子搂在怀里,柔声唤道:“云娘。”
沈夫人见状,知道丈夫是向自己服软了,若是再僵持下去,恐怕难以收场。
随即她借着这个台阶,轻声道:“成首辅的死,确实是他自己造的孽,但成兰,成瑾和其他人确实是无辜的,成瑾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织那么喜欢他。”
“这世上的事情哪是无辜不无辜就说得通的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沈寒山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随后叹了口气道:“你放心,那两个孩子我会尽可能周旋的,至于阿织,得让她长点记性,我们不能事事都惯着她。”
沈夫人轻轻地“嗯”了一声,念着女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倚在丈夫的怀里,不再言语。
第二天,晨光熹微,太阳自东边大地缓缓升起,又是全新的一天。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声,一丝又一丝的亮光从窗棱钻了进来,源源不断的,随后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沈织侧头看了眼窗外,她的双腿早已跪得麻木了,上下眼皮也困得直打架。
她硬生生地从昨晚跪到了今早,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默默地支撑着她。
是三年前成瑾哥哥那明媚阳光的笑容还是这几年她读过珍藏的成瑾哥哥的每一篇诗作?
“起来吧。”
沈丞相理了理衣襟,从屋外走了进来,垂眸看了一眼跪了一宿的宝贝女儿,心里自然是心疼不已的。
沈织闻言双瞳猛地放大,眸子里尽是雀跃,惊喜道:“父亲,你答应了?”
沈丞相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眼下满是青痕的宝贝女儿,心里莫名有种堵住的感觉。
自己娇养了十几年的闺女竟然肯为了别的男子跪上一宿,这种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阿织喜欢成家那臭小子的事情,他和云娘一早便知晓了。
谁家的女儿天天去搜集男子的诗作文章,更是将这些如获至宝般地藏在枕头底下。
本来念着他沈府和成府也算门当户对,等再过几年,阿织大些,两家结个亲事倒是不错。
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那小子能活着出来,这身份怕也是见不得光的。
沈寒山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自家闺女,心里没有定论,不知道自己今日答应她的做法是对与否。
沈织闻言,欣喜若狂,眸子在一瞬之间溢满了星光。
但下一秒,就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第3章 第三章
一个月后,成瑾被沈丞相带到了府上。
沈丞相冒着欺君的风险用死囚去替换了那首辅小公子,将他救了下来,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沈府侍卫。
沈寒山寻了一个故人制作了一张精巧的面皮,随后给了成瑾,替他改换了容貌。
那故人是大燕的一个能人异士,最善这易容之术,就连这声音,他也能用药物替人改换。
沈寒山救了成瑾一命,但他晚了一步。
成兰死了,自缢于诏狱内。
而她的未婚夫徐端儒,在退了与她的亲事后,转头就与旁的小姐定了亲。
那女子似乎还是成兰生前的闺中密友,现下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
“小姐,你跑慢点。”
小芙在身后喊着,但沈织恍若未闻般快步朝前院走去,脚下宛若生风一般。
到了前院后,她的目光急切地四下搜寻着,似乎在确认什么一般。
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父亲母亲像是铁了心一般,怎么都不肯透露成瑾哥哥的去向。
但她无意中听到,父亲将成瑾哥哥带来了丞相府。
这一个月来,她让小芙买通府内的管事,随后日日留心府内的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到真是被她打听到了。
府内近日新来了一个侍卫,而管事对这侍卫的身形描述,与她印象中的成瑾哥哥一般无二。
因此,今日,她托管事将那人唤到此处。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处,随后驻足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你……”
沈织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那人听到了响动,慢慢地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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