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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汴京卖花 第86节
    有宫娥懂,便道:“娘娘,这是西域流传过来的洋玩意儿,不同月份人出生分属不同星宫,有水瓶星宫、巨蟹、还有摩羯等等,赫赫有名的苏学士和昌黎先生都是摩羯。”
    “咦?”宸妃来了兴致。
    当即跟宫娥问起究竟,才知自己的星宫是白羊座,官家是水瓶座,贺皇后是称量座,二皇子是阴阳座。
    宸妃看着那水瓶玉雕,忽然灵机一动 ,将自己抽出的花盒连盒子带玉雕一起送给了官家:“最近外头流行花盒抽星宫,我一抽就抽了个官家的星宫,便给官家送了来。”
    官家素来宠幸宸妃,立刻龙颜大悦,而后给宸妃赏了大笔银两下来。
    宸妃收到赏赐便拿出了部分交给心腹太监:“再去买些十二星宫的花盒过来。”
    一边盘算:“我要抽个白羊出来,还要抽个我儿的阴阳座出来。”
    于是心腹太监再次来到了花满蹊,含蕊一下就认出了这位是那一下买了一百盒的大户,当即热情招呼他:“再给您多送一个花盒。”
    “不不不!”太监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用了。”
    再也不能给自家娘娘惹上新的瘾头了。
    莺莺这回因着贺皇后怀孕生子卖了不少花盒,民间也甚为喜欢这种童子的花盒,一时之间花满蹊的生意又上了一个台阶。
    谁知这中间倒惹上一桩麻烦事。
    原来有位车员外,瞧着花满蹊的花盒生意红火便动了心思,想着自己若是也能做花盒买卖便好了。
    他于是先买了几个花盒瞧瞧究竟,发现其中吸引人的是里面的玉雕,便琢磨起来:花满蹊店里都是女流之辈,看着没有会拿刻刀的,这雕刻的工匠是谁?
    于是车员外便在花满蹊斜附近的茶楼上坐了下来,只仔细观察。
    果然被他发觉过几天有个脸庞粗粝的老人,带了个蓝布包袱过来。
    车员外觉得老头可疑,便派了小厮跟踪,发现老头出了花满蹊便去集市采购一些不值钱的玉石,还听他邻居说老头自己在院里敲敲打打雕刻些小玩意儿。
    这不就是花满蹊生意好的诀窍吗?
    车员外大喜。
    他特意备了一份大礼,收拾干净便去拜会这位老头,进门后恭恭敬敬作揖:“老丈救我。”
    谁知那老头抬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压根儿不搭腔。
    车员外没法子,只好将手里的礼物双手捧上前:“想与麻老先生做个朋友。”
    “你叫我麻老头便是。”老头瞥他一眼,站在门口并不打算请他过去,对他带来的礼物瞧都不瞧一眼。
    车员外可不信他对钱财不动心,当即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过去:“一点薄利不成敬意。”
    麻老头看了他的银子一眼,问他:“你要什么?”
    车员外大喜,忙说出来意:“实不相瞒,我看中了你在花满蹊的玉雕件,对您的玉雕技艺极其中意,想请您……”
    谁知话没说完就听麻老头冷冷道:“多谢您抬举,可我与旁人签了契书,不能给外人再雕玉件。”
    车员外话风一转:“请您为我八十老母雕刻一尊寿桃。”
    麻老头颇有些意外,是个孝子,倒也不好拒绝,便道:“我东家与我约定不雕小件,大件却是可以的。那便为你动手做一件吧。只不过你买块玉来,我只要二两银子的工费便可。”
    车员外喜出望外,便把二十两直塞到麻老头怀里:“钱财好说好说,都是您的!”
    他盘算得甚好,这麻老头只要拿下他的银子,后面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他的下一步要求了,到时候他再请麻老头雕刻小件,岂不快哉?
    麻老头也不拒绝:“你过两天再来拿。”
    车员外再来拿,果然见麻老头院里放着一个玉雕的寿桃,水盆大小,看着倒也不错。
    车员外便借机攀谈:“您这般好的技艺何不死守着规矩,与我单干多好?”
    “和你?”
    车员外激动起来:“是,与在下一起,我出花盒,你出玉雕件,我给您一半的分红,我们一起赚钱。”
    麻老头手上的刻刀一顿,似乎在认真思索问题,而后他慢吞吞问:“我倒是愿意跟你干,只不过——”
    “只不过你还得再带上一个人。”
    车员外大喜:“谁啊?”他似乎看到金山银山在朝自己招手,两眼放光。
    麻老头慢条斯理回答:“萧夫人。”
    “她是谁啊?是个女流之辈?为何你我二人做生意还要带着她?”车员外急急匆匆问。
    作者有话说:
    哇这本书有小红花啦。
    第74章
    “她是谁啊?是个女流之辈?为何你我二人做生意还要带着她?”车员外急急匆匆问。
    麻老头慢条斯理答复她:“因为我雕刻的物件都是萧夫人画的图纸。”
    车员外恍然大悟, 可很快又有新的想法:“这图纸算什么,你我二人联手去寻个画匠画廉价些的图纸便是。”
    麻老头不动声色擦拭着手里的刻刀,淡淡道:“你不懂,雕刻这行当其实入门不难, 像我这样的工匠你在东市的玉雕店里一抓一大把, 甚至比我好的人多得是, 难的是草拟图。”
    嗯?原来是这样?车员外将信将疑,这个老头难道要自贬身价?若是他的话就是撒谎也要欺瞒对方,要不不就与难得的合伙做生意机遇擦肩而过了吗?看这老头所住地方破破烂烂也不像是对金钱不动心的人。
    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缘故?
    可是看他神色陈恳,所说多半属实。
    车员外一时被这件事真真假假冲晕了头脑, 许多的猜测揣摩都在脑海里咕嘟。
    谁知麻老头颇为陈恳看了他一眼:“玉雕这行当讲究的是灵性不是技艺,技艺好到极致充其量便是个工匠, 可要成为百里挑一的大师便要你心里有灵性。”
    见车员外还是不信,麻老头苦笑:“我若是真有大师的潜质, 那为何先前几十年都未成名?”
    车员外这下真信了, 他也有些见识,知道玉雕师凭雕件说话, 若是手里能雕刻出好物件断不会埋没那么久。
    原来这背后还另有乾坤。
    街坊都说麻老头脾气古怪, 这么看来倒也不尽然,还算言语陈恳。
    车员外殷勤起来:“那要向您请教这位萧夫人在何处?是何人家眷?”
    他想好了自己要去寻萧夫人, 与她联手做生意,将花满蹊的生意挤下去。
    麻老头闻言有些讶异,他抬起眼皮子似笑非笑睨了车员外一眼。
    车员外心里一惊:莫非这麻老头是担心他会转而寻找萧夫人绕过他?虽然车员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套出话之前还要殷勤些。于是他赔笑:“话是这么说,我自然不会亏待您, 以后的生意还要劳烦您与萧夫人一起帮忙呢。”
    “那就请您告诉我萧夫人是何方神圣?”
    麻老头摇摇头, 一脸讳莫如深:“这位萧夫人啊, 就是花满蹊的老板。”
    啊?
    像是个晴天霹雳在耳边响起,车员外被惊愕得往后一退,而后嘴巴张得老大,一对眼珠子瞪得铜铃一般。
    他没想到那位拟草稿的萧夫人便是花满蹊的老板。
    这,这,这,这么说来……
    “这么说来萧夫人出钱出草稿,我出力气,我们俩合伙就足够了,你倒是个多余的。”麻老头嘿嘿一笑。
    车员外被这发现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满脑子的算盘一时都转不动了。
    麻老头将玉石寿桃留下,把他的二十两银子递给他:“也不白拿你的银子,你还是去吧。”
    只不过他呲牙:“若是被我知道你还想打花满蹊的主意,下回可是要泼粪以待的。”
    说罢便拿起门口的扫把,一挥抽到车员外身上。
    扫把竹条打到身上,抽到人生疼,车员外这才醒悟过来,抱着胳膊跳窜着一溜烟往巷子外面跑。
    车员外灰溜溜从麻老头这出来,只不过他还没死心。
    他估算过了,花盒这么好的生意,若是能自己得手便可赚取大笔银钱,自然要冒险捞一笔。
    只不过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好法子,只每日在花满蹊门口逡巡不去。
    谁知被个人给盯上了。
    这天车员外还在转悠,就听旁边一个人问他:“这位兄台,你是不是想做花满蹊的生意?”
    心里的算盘被人说出来,唬得车员外一 跳,随后不说话警惕盯着对方。
    对方是个青衫打扮的小吏模样,只不过额角还贴着几服狗皮膏药,形容有些狼狈。
    这人正是被人套了麻袋暴打一顿的文编修,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等伤势好了些便又开始觊觎苏莺莺。
    好巧不巧被他遇见了个车员外,见对方时不时盯着花满蹊,文编修还当时多了个竞争对手,心里大为上火。
    可是多盯了几眼,就看着商人只看往来货物进出,并不探头探脑瞄店里那位美貌的老板娘,便知两人意图不同。
    文编修便想,他一人无法下手,多个帮手不正好?
    于是这下他拱手行礼:“在下是位编修,这几天养病休沐在家,因着与那家店老板娘有些渊源便留意到了兄台,我见兄台总盯着商铺可要我代为引荐一二?”
    原来是位小官吏,车员外信了一大半,便拱手回礼:“在下是想与花满蹊合着做生意,只不过苦于无人引荐,不知兄台是老板娘何人?”
    文编修脸皮厚:“说来话长,苏娘子命不好,嫁给了个重病军汉冲喜,是以才自己一人开起了花满蹊赚钱养家,我身为街坊,着实是瞧不下去她辛苦,想要替她分担一二……”
    原来是个瞧中人家娘子的登徒子,车员外稍安,便说:“既然有缘,何不喝两杯?还请赏脸。”
    文编修自然满意,两人勾肩搭背去了附近的酒楼。
    几杯黄汤下肚,车员外已经将文编修的话套得七七八八。
    他心里盘算起来:这人贼眉鼠眼又愚笨,若是苏娘子与他好了,哄他请苏娘子与自己合作岂不正好。
    当即道:“听文编修的意思是不喜夫人抛头露面,小弟这里正好满足,若是你与萧夫人成婚只要请她画些图纸给我便是,我保证将银钱按时送上。”
    文编修大喜:“那是自然。她还敢不听我的话?”
    两个人一人图钱一人图色,最终这般那般商定好一个完全的计策。
    *
    第二天,萧照送莺莺到店铺里之后便去外面与人谈事,莺莺与往常一样在店铺里忙碌,忽然外面有个男童惊慌失措奔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萧大人出事了!”
    莺莺唬了大跳,抓住男童胳膊:“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