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银萍眼光老辣,重重将杯子放到桌上打乱了于慧君的遐思。
于慧君有瞬间的心虚慌乱:“哎呀,我是来找红兰同志谈事情的,一直留在这儿耽误你们吃饭了吧?”
陈曼曼刚想说不,一直没出声的骆致成声音冷淡:“确实,你们还是另外找地方吧,我岳母一家都是这个时间吃饭,老人家脾胃弱,最好时按。”
这……
于慧君脸色煞白,没想到骆致成还是这样直接的嫌弃。
“对不起。”
陈红兰恰好挽着于慧君离开,临走前朝陈曼曼看了一眼,目光充满控诉。
陈曼曼挑眉:“陈红兰,我好心帮你招待客人呢,你瞪我干什么?”
“你——”陈红兰没想到陈曼曼会变成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明明她请于慧君过来就是为了羞辱人家,现在还要装好人!
这时,陈永庆和向明丽下班回来,骤然见到陈红兰出现在自己家还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等人走了嘻嘻哈哈和骆致成套近乎。
陈永庆最近过得不好,上回受了厂里处分就被陈红兰像训狗一样管制,原先的如意算盘都落空了,他不得不认清现实接受自己的平庸,可是看陈红兰混的风生水起和向明丽一样起了叛逆心思,既不甘心又无法得到,继而愤恨陈红兰之前说的那么好都是为了利用他们。
说来说去,陈永庆又不想在副食品厂呆着了,他听说南方比内陆平原地区经济发达,是个人到那就能挣钱,他没见识过,但骆致成去那边出过差,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确实比我们这里发达,但不是人人都能站住脚。”
陈永庆和向明丽心里充满向往,与其在陈红兰手下混,不如到外面闯荡一番呢,但是一时半会儿割舍不下铁饭碗。
向明丽更精明,她现在早就相信陈红兰和她妈介绍自己和陈永庆认识就是为了膈应公婆,她恶心陈红兰就不再鼓动陈永庆和陈红兰亲近,心里羡慕轻松悠闲的小姑子夫妻,但又明白现在和人示好才是最佳途径,一个劲抱着女儿和陈曼曼套近乎。
从陈家离开时,陈曼曼听着二嫂热情地叮嘱她勤回娘家还觉得膈应,她对这两口子要求不高,只要不跟在陈红兰屁股后面给人卖命就够了。
陈曼曼主动搭话:“你让陈永庆调回副食品厂的计策还真不错。”
前面半晌没声音,陈曼曼望着他的脊背挤眉弄眼,反正他背后没长眼睛看不到。
可是冷不防有人和他们打招呼,原来于慧君也刚离开陈红兰家,推着自行车就站在路口,瞧见骆致成就眼睛放光。
“骆处长,你们回家啊。”
陈曼曼心说刚不还叫她嫂子吗?
但这会于慧君根本没看到陈曼曼这个人,恨不得坐在车后座的人是她自己,痴痴看着二人同乘自行车走远才不甘不愿推起车子离开,想起陈红兰的话心里冒出一股甜意,陈曼曼自小体弱多病,婚后还去看过老中医治病,两年都没给骆处长生下一儿半女将来早晚要离婚,她继续等下去,骆处长早晚能看到她的痴心。
不过陈曼曼莫名打了个寒颤。
回去之后骆致成还是不说话,陈曼曼也不理会他,上床睡觉的时候把他枕头推到另一头,意思表示的很明显。
骆致成在北间书房多呆了一会儿才回到卧室,他原本打算好好说说,目光落到枕头上立刻变得冷凝,陈曼曼背对他面朝墙,仿佛睡着了,他关掉台灯坐到床尾这头,月光从屋外洒进来也让视线逐渐清晰,床里的人毫无动静。
他抿唇,有怒意有不解,最终躺下来枕到枕上。
床上只有一条被子,他掀开盖住自己的时候难免牵扯到她那半被子,陈曼曼用力的扯回来裹住自己,也不管骆致成有没有盖到。
过了一会儿,陈曼曼想,他们是什么关系啊,谁也没对谁挑明,只是联谊会上见一面就确定结婚的陌生夫妻,她生气有立场吗?
不会被认为吃醋吧?
那男人会得意咯。
陈曼曼翻过身平躺,也有意无意的将被子还给他,骆致成没动弹,她也不好意思挑起被子给他盖,又翻个身睡着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冷淡,但默契的没让老人发现,早上陈曼曼吃过饭就去学校了,下午放学和吴如月往宿舍走,在宿舍床上躺到天黑也没走的意思。
吴如月来问:“曼曼,你今天不回家?”
“有点困,不想骑车。”
林芳一听嘿嘿笑,暧昧十足的问:“昨晚上累到了今儿才不想回去吧?”
陈曼曼一怔,红着脸瞪她:“林芳,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宿舍里有一多半黄花大闺女,也不怕带坏人家!”
“哎呀,饱暖思那啥很正常的,提前让她们了解一下这些知识才不会被臭男人给骗了是不是,你以为谁都像你家骆同志那么体贴?”林芳理直气壮的大姐头气势。
“喂,你家老王听到会抗议的。”
林芳充耳不闻:“我们现在变成了搭伙过日子,你们结婚两年还跟谈恋爱似的才让人羡慕好不好,就是热恋中的姑娘也少有你的待遇,时不时来学校送你,买新衣服,还给你补习功课抄笔记!”
补习功课是宿舍成员打听陈曼曼高考学习方针时透露的,抄笔记则是因为陈曼曼前阵子进电影剧组做化妆师缺课太多跟同学借了笔记,但是因为抄笔记时间不够,又不好耽误同学,所以和骆致成分工合作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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