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陈曼曼就给骆致成这件短上衣做好了,她还没买扣子,只让他穿上试试大小。
骆致成望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去解扣子,露出里头的白背心和露出行迹的肌肉,陈曼曼心无旁骛一扫而过,迫不及待让他换上衣服试穿,心里想如果手艺过关是不是能开发一条挣钱的路子。
因为新衣服没缝扣子,陈曼曼要看效果只能让骆致成抓住衣襟,又嫌他抓的不够配合只好自己上手,手背无意碰到他手掌一滑而过,骆致成喉结微耸,任她抓着衣襟打量。
“行了吗?”
“刚刚好。”
陈曼曼随口自夸:“第一次做就这么棒,我真是个天才。”
抬头对上骆致成难以置信的目光,她眨眨眼,无声的问夸错了吗?
骆致成移开视线,听到她得意的笑声。
睡前陈曼曼洗漱干净躲进蚊帐里头算账,骆致成从北间进来放下吊帘,他在蚊帐外走动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直到他将一沓钱和票放到桌上。
“我妈做衣服比较挑剔,这些布票你收着吧,有备无患不用客气。”他不会让她为生计发愁。
陈曼曼心说还真是乐观,就算她做,林雪琴也不会要啊,也没太推辞。
灯灭了,人坐到床的另一头要躺下,就听那头疑惑地问:“蚊帐掩上了吗?”
他顿了顿坐起身掩蚊帐。
陈曼曼无声笑的幸灾乐祸,皇帝来到这里享受七十年代的便利也是要付出代价滴,她可不再把他当皇帝。
第二天早上,陈曼曼被骆致成起床的动静惊醒,猛然想起今天要去副食品厂上班也坐起来看时间,挂表现实六点钟,她收拾打扮再帮骆老太太做个早饭时间正好。
今天上班陈曼曼骑的是骆家准备的三转一响里的自行车,和骆致成一前一后出门时忍不住盯着他背影想,他结这个婚好像挺亏的,也不知道图什么。
回来两个月陈曼曼已经很习惯上班了,副食品厂食堂女员工居多,掌勺有大师傅,她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洗菜切菜备菜,陈老太太当初走的人情就是后勤科刘科长,听说这位刘科长小时候老生病留不住就人了陈老太太这个干娘,后来刘科长家越过越好,陈老太太很是得意有这个干儿子,经常对外宣扬她为干儿子如何挡灾,刘科长一家在外对她非常客气。
当初陈曼曼刚初中毕业,为了顺利工作陈广明和朱银萍各掏了两个月的工资孝敬陈老太太让她甘心走这个人情,陈曼曼从十六岁到现在上班三年,前两年的工资也要有一半分给老太太做养老费。
但是陈红兰一回城,陈老太毫不犹豫用了这个人情,也让陈红兰到厂里上班。
陈曼曼在食堂后厨见到陈红兰时一点都不意外,老老实实干自己的工作,今天择的是菠菜,她一边择一边想将来的出路。
邻居枣花和陈曼曼一起长大也被老娘塞到食堂,两人上班时形影不离,她小声跟陈曼曼说陈红兰今天来上班时是被陈老太送来的。
“你奶奶真偏心,我还看见她给陈红兰塞钱呢。”
陈曼曼一笑置之:“她老人家有钱愿意给谁给谁。”但她这份工作掏过钱付出了代价,老太太再想让她让给陈红兰是门都没有。
枣花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两人很快换了个话题。
过一会儿食堂来了个漂亮姑娘特意来找陈曼曼,刘科长一见人就笑眯眯让陈曼曼停了手里的活跟人说话,还介绍说这是厂长的千金。
厂长千金姓宋,叫宋红娟,她见到陈曼曼先上下打量一番,见她不同于那些动不动就脸红羞怯的年轻女职工不一样,也不会以为她厂长爹的关系毕恭毕敬,心里有点好感。
宋红娟直来直往:“我也没啥事就是想问你一点小事,你结婚那天的头发还有妆是怎么梳,或者谁给你梳的?”
陈曼曼眼睛一亮,微微笑着指指胸口:“我自己啊,怎么啦?”
第9章
宋红娟仔细审视陈曼曼的衣着打扮,这时代人们衣服大部分颜色都是沉闷的灰绿蓝,夏季还好,女人上衣能有点花样,但也大多是碎花,衣服如此,脸上的俏丽更没什么花头了,女人一生最鲜艳明媚也不过出嫁那一天,其他多数时间都挂着为生计奔波的茫然。
陈曼曼和一般女人不太一样,兴许是新婚正甜蜜漂亮,她穿了件款式简单的白色的确良短上衣,浅灰色裤子,一双米色布鞋,扎在大爷大妈居多的食堂里很是显眼,就算放在外面,她那张脸也是不俗的,肤色白里透红红润有光泽,一双眼睛含笑温柔可亲,眉毛细长妩媚,唇色鲜红。
不比出嫁那天的盛装打扮逊色,宋红娟也住在副食品厂家属院,亲眼见过陈曼曼上花车的模样,她被拖去看结婚时不情不愿,但目睹陈曼曼出嫁的盛况也对自己的婚礼有了想象。
“你自己,行吗?”宋红娟以为陈家有什么人脉,比如在照相馆工作,现下流行去照相馆拍结婚照时请摄影师描眉扑粉,自己私下打扮没有那个效果。
陈曼曼依然笑眯眯:“我结婚那天扑了点粉再画画眉,自己修了修眉毛,没什么特别,不过我修眉很在行,你想试试?”
淡妆也有画龙点睛的效果,陈曼曼可不愿意这样重要的日子灰头土脸,即便结婚是权宜之计。
宋红娟既然是来找人了就想达成改变,她脸有些方眉毛杂乱,英气却不够婉约柔美,小时候还被当做男孩子养,她心里一直遗憾或自卑,生怕陈曼曼吹牛贸贸然让自己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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