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绍庭一听这话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把手里的提的袋子放下来,拍了拍身上沾的灰,说:“我那厂子做的是农产品加工,干的都是脏活累活,您看我这一身都是脏兮兮的,哪好意思让建军哥去那边辛苦受累呢。”
曹建军就是听说许绍庭那个加工厂工资高,赚钱多,所以才特意上门来,闻言满不在乎道:“没事,你都能干,那我肯定没问题。”
吴氏跟着说:“是啊,你的厂子最近不是正在招人嘛,建军是你表哥,是自家人,有什么事肯定比外人更能搭把手。你要是外出不在厂里,他也能帮你盯着点,免得其他工人偷懒耍滑。”
许绍庭笑了笑说:“行,那就让建军哥去试试吧,从明天开始,早上八点上班。”
曹建军也咧嘴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这还差不多,够哥们。”
等母子俩走了以后,许母有点不放心,问:“你打算让建军去厂里干什么活?”
许绍庭说:“看他自己的能力了,干得好肯定有奖励,干得不好那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许母感觉以自己对曹建军为人的了解,干得好的可能性不怎么大,就迟疑道:“他毕竟是你表哥,跟外人不一样,能通融的地方还是通融一下,不然我跟你舅妈也不好交待。”
许绍庭正色:“这恐怕不行,如果我对自家亲戚放水,那其他员工会怎么看?舒云他爸也在厂里,他可是严于律己,以身作则,从来没有仗着自己是我岳父就搞特殊化。还有我哥,进厂后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也没抱怨过什么,他的奖金是最高的那一档,那也是他应得的。”
许母只得道:“那行吧,你注意点分寸,多提醒他一下,免得他犯什么错。”
“嗯,我知道。”
江舒云从绣坊里出来,许绍庭见到她才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从自己带回来的袋子里取出两只含苞待放的荷花递过去:“好看吗?”
“你去荷塘里摘的?”
江舒云心里顿时一紧,自己曾经就是为了欣赏后花园里开的荷花才滑进湖里溺了水。
许绍庭说:“不是,厂里小郑的奶奶给的。不过我水性好,在小青河里从头游到尾没问题,放心。”
“嗯。”江舒云接过荷花嗅了嗅,一股清冽的芬芳霎时沁人心脾。
旁边的许母:“……”
臭小子,你老妈我也喜欢荷花,怎么不送给我?
许绍庭敏锐地察觉到他妈有点不平衡的神色,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兜两头长着尖角的黑东西,笑道:“妈,我还跟郑奶奶买了点你喜欢的菱角,等下煮来吃。”
“你歇着吧,我去煮。”许母霎时也有了笑模样,提着菱角进了厨房。
第二天周一,许绍庭早上去了加工厂,左等右等直到快九点曹建军才到,还打着哈欠没睡醒的模样。
他便问:“表哥,怎么这么晚才来,有什么事吗?”
曹建军随便扯了个由头:“你们这村里的破路太不好走,半路上自行车掉链子了,修半天才修好。”
其实他是昨晚跟人打牌到凌晨三点,一觉睡醒已经八点多了。
许绍庭看他手上干干净净,并没有油污,但也没追究,只道:“你今天头一天来就算了,厂里八点上班,以后尽量不要迟到。”
曹建军敷衍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随后许绍庭带曹建军在厂里参观了一圈,把各个生产项目给他介绍了一遍。
首先是脱谷磨面车间,机器轰隆隆地响着,粉尘在空气中飞舞,干活的工人都戴着防尘口罩。
管这一块儿的是小陈,满身都是灰,像刚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
曹建军一进去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觉得难受得很,还没跟小陈说上话就退了出来,这种活他才不要干,呛死人了。
许绍庭也不勉强,带着他去了榨油区。
许绍堂就在这里,几个月来由于表现出色,认真负责,已经成为这一块的小组长了。
看到许绍庭和曹建军过来,他有点意外道:“建军,你怎么来了?”
曹建军说:“以前的工作干得不顺,过来绍庭这边混口饭吃呗。”
许绍堂笑道:“欢迎欢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榨油?”
曹建军瞥了一眼许绍堂工作服上斑斑点点的油渍,感觉车间里的油腥味也难闻,于是拒绝了:“不了,这个活我没干过,恐怕不合适,还是去试试别的吧。”
“那行,你再看看吧。”
下一个车间是酿酒区,分隔成两部分,一边是发酵酿造,别一边是流水线灌装,空气中弥漫着白酒独有的芬芳味道。几个小伙子守在机器旁边,把装好的瓶装酒在箱子里码放整齐,再用小车装着运到地下酒窖里储藏。
末了许绍庭问:“怎么样,想干哪种活?”
曹建军一样都不想干,觉得这些活都不怎么样,又脏又累又无聊。
如果能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钱最好,但估计没这么好的事,连许绍庭这个当厂长的整天都忙这忙那的一刻不得闲。
比较起来可能就白酒生产线稍微强一点,有机会还能偷喝几口,他就说:“我去酿酒吧。”
许绍庭说:“行,负责酿酒线的是我岳父,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向他请教好了。”
“嗯。你们这一个月工资是40吧,奖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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