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大熙朝那个封建年代,她也从来不认为女儿不如男,更加唾弃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施加在女性身上的桎梏。
而原身在县里上学也提高了认知水平,考虑问题的角度及深度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村民不可同日而语。
江晓雪从未见过二姐这样严肃的模样,虽然容颜有些憔悴,眼中却闪烁着不同于往日的神采,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于是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知道了二姐,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那你呢,会去复读吗?”
江舒云摇摇头:“不了,家里现在条件不允许,复读费和大学学费都付不起,但是过一两年一定会有改善,这个你不用担心。”
江晓雪不知道江舒云为什么认为家里条件以后会改善,但二姐既然这么笃定地说了,她就毫不怀疑地相信了,随后就收起画报乖乖地开始学习写作业了。
江舒云现在头脑异常清醒,江家目前经济困顿,能保证一家人的温饱就不错了,根本没有闲钱再供她继续读书,况且赵家也不会允许。
当前自己面前挡着两块拦路石,一是婚约,二是欠债。江晓雪却不一样,国家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初中阶段不用花什么钱,只消用功读书就行。
江氏夫妻心地善良,不忍让她这个二女儿难过,所以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但她心里都明白,也不想让夫妻俩为难。
既然托生在江舒云这具身体里,她就得肩负起相应的责任,为这个贫困的家庭尽自己的心力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江家的午饭很简单,一个烧豆角,一个焖茄子和一个凉拌黄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菜。
唯一算得上荤菜的是一碗鸡蛋羹,也是陶春兰喂的鸡下的蛋。
夫妻俩没怎么动鸡蛋羹,基本上都让给两个女儿吃了,尤其是江舒云,多给她舀了一大勺。
江舒云默默地吃着饭,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一丝暖意。
江家的确很穷,但江氏夫妻对三个女儿却无可挑剔,比天家亲情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大难不死托身在江舒云身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吃到一半时,陶春兰小心翼翼地问:“小云啊,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不论你想干什么,只要条件允许,妈都支持你。”
江舒云说:“谢谢妈,我想不忙着出去找工作,先好好考虑一下。”
她有高中毕业文凭,且相貌姣好,去县里找份像样的工作并不难,比如老师、售货员、厂子里的办事员之类的。
但这些工作收入不高,没有什么大的发展,苦熬多年也难有出头之日,并不是好的选择。
江海涛点点头:“嗯,这阵子天太热了,等凉快一点再说。”
时值八月初,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段,每天都是35度以上的高温。
一家人吃着饭,吹着一台有如拖拉机般轰轰作响的旧电风扇,还是都出了汗。
江海涛上身的短褂汗湿了一半,端着泡了劣质茶叶的搪瓷缸子喝了一气。
原身的记忆告诉江舒云,早些年江海涛傍晚干完活回来时不时会喝一两小酒,摔了腿之后为了节约开支就戒掉了。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爸,咱们村的酒一般怎么卖的?”
“看度数和口感了。刘长发家那种兑了水的散装苞谷酒一块钱一斤,好一点的30度酒一块五到两块,度数高的要贵几毛。那种瓶装的牌子货更贵一些,比如茅台,一瓶就要上十块了。”
江海涛虽说近几年不喝酒了,但对行情还是比较了解的,说完有点纳闷道:“舒云,你问这个做什么,想喝酒了?”
江舒云说:“不,我只是想着可以试试自己酿酒。咱们家有现成的粮食,也不需要很复杂高级的设备,就是工序可能稍微麻烦一点。”
大熙朝的舒云公主天资过人,冰雪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受客观因素限制,这些才艺有的不便展示,有的暂时没有条件实施,难以变现,只能因地制宜,先尝试风险比较小、成本比较低的项目。
她曾经品尝过无数美酒佳肴,也看过许多杂书,知道一些酿酒的古法。如果自己能酿出来,既能给江海涛解解馋,说不定还能拿出去卖,比纯卖粮食利润高不少。
家里别的没有,粮食是不缺的,江海涛一听就道:“行啊,那你试试呗。”
吃完饭,江晓雪自觉地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结果不小心被灶边堆的劈柴挂到裤子,把裤脚挂出了一个豁口。
陶春兰说:“等下妈给你缝上,下次去龙门村赶集再给你买条新裙子。”
龙门村是这一带最大的村子,有千余口人,因村东有座山,据说风水好,就美其名曰“龙门”。
每逢周末,龙门村都会举办一次集市,界时不止是本村的村民,不少周边村庄的老乡们也会把自家出产的东西或者从城里进的时新物件拿去卖,日常用品吃食特产什么都有。
青河村距离县城有二十多里路,来往不大方便,得坐车才行,但到龙门村只有三四里,不用半个小时就可以走到。
家里缺东少西的时候陶春兰就会去那边赶集,顺带也卖点小菜鸡蛋以及自己做的土布鞋之类的小物件,只是赚不了几个钱,只能稍微贴补一点家用。
江晓雪一听高兴不已:“好啊,谢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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