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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妖道
    乌成思跟在父亲身后,进了紫云观。
    这地方云台高阁,仙气飘飘,比其他的地势稍稍高一些,但高不过皇宫。
    门前清冷一些,但却也有道仆打扫清理,驻守看护,不是谁能进想进的。
    乌成思进了大殿,一纯道长站在三清宝像前,这身黑道袍,乍一看十分平常,往细了瞧,却是顶级的贡品蜀锦薄丝。
    别说民间买不到,便是宫里也只有帝王能穿得上。
    据说布料轻薄却不透,穿在身上,凉爽去热,是夏日里难得的布料。
    瞧他穿了这么昂贵的衣裳,乌成思微微挑了一下眉,觉得嘲讽。
    看来,当今圣上十分青睐此人。
    这一纯道长,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一纯道长听到通禀声,转过身来,倒是生得慈眉善目,仙风道骨。
    若不是知道他内里的阴邪手段,谁能想到,这般仙风道骨的人物,是个恶毒的妖道。
    乌成思轻轻笑了一下,跟在山阳侯身后,不咸不淡的执礼。
    一纯道长轻甩拂尘,大殿的门就自己关上了。
    屋里的香炉,燃烧着奇怪的药香,乌成思忍不住皱了皱眉。
    山阳侯讨好的笑:“恭喜仙尊,贺喜仙尊,如今稳坐国师之位,又得陛下青睐,实在是道门之福啊。”
    一纯道长笑笑,眼里藏不住的得意。
    他请人落座,小童立刻上前奉茶。
    “侯爷品一品这茶,山野之地,没什么好东西招呼,莫要见怪。”
    乌成思闻着味道便知道,这是南边上供的大红袍,一年产量也不过百来斤。
    金陵城里,除了皇帝,还有谁能喝?
    这妖道,竟然拿出来待客!
    乌成思的心往下沉了两分,这妖道说是出家人,可是吃穿用度,处处藏着奢靡,偏偏还十分得皇帝看重。
    这破烂的朝堂,早就千疮百孔了吧。
    一纯看向乌成思:“此次捉拿逆徒,多亏小侯爷出手相助。贫道这厢,还未来得及感谢小侯爷。”
    他这般客气,山阳侯可不敢托大,忙道:“国师谬赞,能得国师信赖,为国师鞍前马后,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敢说劳累。若说劳累,国师日夜为陛下修炼丹药,操劳万分,才真是国之基石,天下之楷模啊。”
    一纯很满意他的马屁,竟主动为他倒了一杯茶。
    山阳侯惊慌,忙双手举杯接住。
    等喝了下去,一纯话锋突然一转,冷冷道:“可贫道怎么听说,那孽障还活着?”
    山阳侯一惊,顿时紧张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乌成思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这我如何知晓?当日可是您的大弟子亲手将他杀死,并且挑断手脚筋,丢去乱葬岗的。我不过是设了圈套,帮忙逮住那小子。说起来,人就算没有死,那也不是我的问题,国师大人是否应该问一问,当日出手的大弟子?”
    见国师阴沉着脸,乌成思继续火上浇油:“哎呀,我忘了,您的这位大弟子,早就是个只会办事,不会动脑子的活死人,是也不是?”
    他的目光越过国师,看向他身后不远处。
    不远处有个小门,门里有一道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身上套着怪异的锁链,捆住他的手脚。而他的嘴上,挂着结实的面罩,完全遮住嘴巴。
    面罩上刻着一组镇邪的经文,坠着一串串铜钱。
    可就算这大殿之上燃了不少的药香,乌成思,还是闻到一股恶臭味。
    他永远忘不了,当日夜里,那个大师兄从暗处走来,浑身散发的那种恶臭。
    那是蚕食了无数尸体,才会发出的气味。
    乌成思差一点以为,他要将所有的人都杀掉。好在这位大师兄被人控制,处理完乌梓弦就主动消失。
    山阳侯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桀骜不驯,没有眼力劲,十分生气。一个劲儿对国师赔礼道歉,“国师大人大量,莫跟他一个竖子一般见识。”
    同时眼神逼迫乌成思:“还不向国师大人赔罪?”
    山阳侯强逼他低头道歉,乌成思不情不愿的低头赔罪,国师却忽然轻笑一声。
    “小侯爷说的不无道理,也是我低估了那孽障,还以为你我联手,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我听说他不仅活了,而且身上竟有一股妖力,他只怕是彻底沦为妖了?”
    山阳侯的额头直冒汗,他们围剿乌梓弦,自己怎会不知。
    当初他就没有想留下这个孽障,只是无论如何都除不掉,好像冥冥之中,总有一股力量阻止他们除掉他。
    后来一纯道长将人带走,他本以为省去大麻烦,谁知道那小子竟然渐渐长大,而且学了一身本事。
    那时候山阳侯府式微,山阳侯急需拓宽人脉,保住自己的家族,得知这个便宜的二儿子,学了一身本事,就想着利用他,结交金陵的权贵人物。
    没想到,他还真有两份本事,为山阳侯府打开了人脉,铺好了路子。
    到如今,山阳侯才能十分自信,为自己儿子铺路,确保儿子平步青云。
    而乌梓弦,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一纯道长说,乌梓弦体内的妖力渐渐不受控制,再拖延下去,迟早成祸害,于是暗中与乌家联手,要弄死乌梓弦。
    谁曾想,乌梓弦都被刺穿心脏,还能活下来。
    莫非,他修了什么妖术,才能死而复生?
    想到这里,山阳侯心中不安起来,那小子,不会回来报仇吧?
    想想也是,若是他被人这般背叛算计,受尽痛苦折磨,定恨不得将对方全家都揪住,灭个干干净净。
    乌成思笑,“父亲怕什么?此事国师大人定不会袖手旁观,毕竟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咱们要是有事,那国师大人也会十分危险的,不是吗?”
    一纯道长微微眯了一下眼,“小侯爷所言甚是,咱们如今的确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今日寻小侯爷来,倒有一事相求。”
    山阳侯忙讨好道:“国师有事尽管吩咐,我父子二人必然尽全力办事。”
    国师没说话,身后小屋里走出一个弟子,乌成思认得这个人,好像排行第八,叫林尚。
    林尚走到几人眼前,将托盘按放于桌上,先开上面的红布,托盘里摆放了两只碗和一把小匕首。
    山阳心里打鼓,“国师这是何意?”
    一纯浅笑,摸摸胡须:“那孽障不知使了什么妖法,贫道无论如何都算不到他在何处。眼下只能用他至亲血脉的血,来占卜一二,寻找那孽障。两位想来,也愿意帮我这个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