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洵一愣:“当然可以,我家旁边那块好像是空着的吧?”因为蔺家是后来搬来的,村长特意划了一块远离村子中心的地,但蔺家人不在乎这个。
现在那地方还空着,只要找村长批了地就能建宅子。
小江似乎有了新的目标,他想,他先攒一点钱,然后就找村子批宅基地,然后先搭一间草屋,能住人就行,然后在攒点,攒一些盖一点,他自己的房子就慢慢修起来,他也有落脚之处。
家,这个词语真的让人温暖。
他既然定下目标,就开始全心全意的盘算该怎么修,一时倒忘了刚才的伤感和踌躇。
蔺洵回家跟杨氏说了要留在白梅姐家吃饭,杨氏问明去向后就挥挥手让他自去,只要能说去向,她不会刻意阻拦。
蔺洵又调转过去朝着白梅家走去,刻意在门口等了两刻钟,闻到厨房里传来香气,这才跟小江走进去。
刚才白梅姐不知道有多少贴心话要跟小河说,想必现在说完了。果然,他们两进院子时,白梅姐眼圈虽然红红的,但神情却是欣慰放松的。她的弟弟总归长大了,这样就算她出嫁也能放心。
白梅手艺不错,先用热水烫掉鸡块的腥气,然后一半放进汤锅一半放进铁锅内,加香料闷煮,同时切好土豆块等着放,她都做的又快又好。
白梅本身是个能干又手巧的,不论是地里还是家中一把抓,什么活儿都干的,而且很少气馁失望,凭着她的性子,不论是嫁到什么人家都有好日子过。
蔺洵就是这么劝小河的,他姐姐性子好,以后何愁过不好呢?再不济还有弟弟当后盾呢!只要小河自己能有立起来当家做主,任何时候白梅姐都能回头。
小河似是想通了,他觉得十分有道理,要么说钱是人的胆呢!这段时间他做了生意赚到钱,还听到许多平时根本听不到的话,天南海北,行商走客,他们在面摊上讨论自己的生意,谈论从南方带货品到北方去,一转手就能赚三四倍。
那么多钱,都快让他算不过来了。说道这里,小河又是感激的看着蔺哥,他从前大字不认一筐,蔺哥还耐下性子教他认字和算账本,这活儿又麻烦又琐碎,但一个月下来,小河自觉跟从前的自己大不相同,大街上的招牌都认识不少。
小河说着又瞧着蔺洵,蔺洵正在跟着小江一起砍柴,柴火永远都是缺的,每天烧热水也能用的上。
火舌舔着锅底,鸡肉的香气慢慢透出来,馋的人口水直流。小江砍着手,心思早就飞到锅里。
“虽然火候不够,但熬着熬着就够了,最多还有两刻钟。”白梅去看了看火候,这么说。
一顿鸡肉炖土豆块吃的心满意足,吃够后又歇了一刻钟才离开。
蔺洵先送了小江回家,然后自己倒头回去,蔺家屋里还亮着烛火,显然是在等他。万家灯火中有一盏为自己而亮,那感觉也不错。蔺洵低下头笑道,先去给杨氏问安,然后敲门问蔺静,“姐睡了吗?”
蔺静还在收拾绣线,自然还亮着烛火,她应了一声,蔺洵就推门进来,看她还在收拾这些,埋怨道:“晚上光线又不好,怎么不白天收拾!”烛火刚够照亮桌子边,收拾什么绣线呢?话是这么说,他却自己帮手收拾起来,蔺静本来还担心他胡乱搅成一团,没想到收的干干净净。
她就一边挽着线团一边说:“今天又干了什么啊?”
蔺洵就从卖凉面的事说起,然后说道帮着小河订衣柜的事,特特点了木匠铺的名字,这叫敲边鼓,提前给蔺静心里埋点钉子。
说完衣柜如何如何好,蔺洵貌似不经意的点出木匠铺老板的儿子的行为,还感叹到:“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贫家娇儿。”
“喔,这又是什么说法?”蔺静竖起耳朵。
“一家人条件不好还要惯着孩子呗!他爹甚至大哥二哥都在搬东西,过来帮把手是不是应该的?结果他娘一拦就不做了,难道搬个柜子还能累到?”
“然后就是,当娘的心疼孩子读书辛苦,特意熬了鸡汤这也不算什么,但他娘一开口,当爹的还没发话呢自己先喝,这算什么事?大哥二哥也不说话,显然平日都是这么干,全家宝贝这么一个宝贝蛋。”蔺洵拼命的鸡蛋里挑骨头,何况还真的有骨头?
蔺静真的若有所思的点头,“是不对劲儿,看来这户人家不怎么样。”
蔺洵要的就是这个结论,达成目的后又扯了闲话,这才从房间里撤退,刚要走,蔺静叫他:“别忙,我给你量量尺寸。”
“姐要给我做衣服?我衣服还多着,不用做新的。”
“还多着,那你至于穿着这件袖子都短了的衣裳吗?”蔺静直接指了指他的袖口,这段时间他天天早出晚归,自己长高一截都没发现。
伸出袖子,袖口都短了,蔺洵不好意思的坐下,“袖子再借一端不久行了,我看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又不是谁家都有钱定做新衣裳,如果袖子裤腿确实短了,通常会加上布料补一截。
“那多难看!我蔺静的弟弟能这么难看吗?”蔺静插腰,大有一言不和就发飙的兆头,蔺洵只好乖乖的让她量尺寸。
蔺静记好尺寸后写在纸上,又驱赶他回去睡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着时间过得真快啊,弟弟都从光会爬的小婴儿,变成英姿勃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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