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娘还带着侥幸,出声问道:“这位姐姐是谁?”
随即妇人就满怀敌意反问:“你又是谁?怎么在我相公家里?”彻底打碎了刘月娘的玻璃心。
而那边仇九恩已经及其激动地握住瘦小男孩的胳膊:“是你吗?柱子?”
“是我,爹!”柱子又口齿清晰的喊了一声。
刘毅呆立当场,这是怎么回事?仇九恩的老婆孩子不是都在乱军中死了吗?就算是前世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剧情啊?
妇人正在一声声的质问:“你说话啊你,你到底是谁,怎么好端端的待在我相公家里?”
“哟,开个口要金子不成?还哭,我大老远的赶回来一眨建就瞧见我相公院里多了个女人,我都没哭,你哭个逑!”妇人嘴巴及其锋利,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来历说的清清楚楚,她叫春娘,原本就是仇九恩的婆娘。仇九恩外出走镖她就留在老家伺候老人,结果就失散了。
曲州被收回后,她背着公公婆婆的牌位一路要饭过来,运气就是这么好,在城里看到镖局的摊位,还有熟悉的印记,这不是刚好就一路找过来了吗?
刘月娘理不直气不壮,她哭着要去投河,春娘凉凉的说:“这河淹的死人吗?当我好糊弄不是?”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也是仇九恩明媒正娶的媳妇!”刘月娘看着避无可避,终于扭头回去对峙。
对啊,周围人一默,这种事情的确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具体怎么办就得看仇九恩的意思。
两个人同时注视着他,仇九恩却默默避开了两人的眼睛。
“好,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商量!”春娘气势汹汹,“柱子,送各位大爷大叔回家。”
瘦小男孩柱子听话的起来说:“叔叔伯伯你们家在哪儿?”
“别,我们自己能走,孩子叫柱子是吧?看你灰扑扑的,回去好好洗洗。”众人讪笑着要离开,刘毅站出来,“蔺爷爷,是我把你们叫来的,我送你们回去。”
“好,好。”蔺老汉并不反对,他让刘毅扶着,等其他人走远了还轻声安慰他:“放宽心,你娘还有你呢,实在不行就出来单过,有田地有屋子,饿不死的。”
“嗯。”刘毅乖巧点头。
这孩子也是怪倒霉的,谁也不想碰上这种事,过了河回了家,蔺老汉还拿出红果子给他吃,又让蔺洵瞧着他过河。
蔺洵答应了,亲自把刘毅送出门外,刘毅突然很惆怅的叹气:“我又要没爹了吗?”
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在大人面前忧愁,稍微有心的人都会安慰,蔺洵却直接的说:“对啊。”
刘毅一噎,这更说好的不一样!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他扭头说:“要是我娘当初没成亲就好了。”
“对啊。”蔺洵还是这么回答。
刘毅不想再绕弯子,这短短的路程眼看就要到了,他努力调整好表情,带着仰慕的星星眼:“要是我娘当初多想想,能找到一个有担当的大丈夫就好了。”
“我从小没见过我爹,不知道爹是什么样子。蔺叔叔,要是你是我爹就好了,你又会读书又能干,人脾气也好,村里人都夸你呢!”他特意模仿小孩子的词汇量,想不着痕迹的夸蔺洵一把。
蔺洵微微一笑:“可是我不想要你这么一个拖油瓶啊!”
“拖,拖油瓶?”刘毅表情崩坏,不可置信的重复一遍这个词语。
“对啊,拖油瓶。六七岁的小孩光会吃饭什么都不会做,男孩还格外能吃。等到七八岁又开始人憎狗嫌。好容易熬到十二三能做事,肚量不大饭量大,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知道吗?唉,等到十六七岁能当个大人用了,又要娶妻生子修院子,又是一笔大开销,不帮着娶亲吧还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成亲后估计就把爹妈扔到脑后。”蔺洵一桩桩一件件的数着,在刘毅懵逼的表情中下了结论,“不仅是拖油瓶,还是个赔钱货。”
“我才不做这种亏本买卖。”说完他看了看前面,“到了,你自己回去吧。”
被拖油瓶和赔钱货戳穿两个膝盖的刘毅楞了好久,一直到刘月娘过来叫他,他才反应过来。
“回去吧,咱们娘两总不能白白退让!”刘月娘升起巨大的危机感,她总不能付出巨大却什么都得不到吧?刘月娘眼露凶光,她不信凭着她的手段连一个乡野村夫都搞不定。
“会吧。”自从他们搬过来后,那边院子没人打扫空了半年,现在也不能住人。
仇家的大瓜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河边村,毕竟大家都好奇到底要怎么处理,跟不爱出门的刘月娘不同,春娘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刚来第一天就带着自己烙的烧饼到处串门,别人问她问题她也爽爽快快的回答,很快就先混了个脸熟。
“哎呀遇到这种事情,也是阴差阳错谁也不想的,我想啊,月娘妹妹总归已经是相公的人了,就当个二房呗!”春娘大大咧咧的说着,而刘月娘也确实搬出了原本仇九恩的院子,仇九恩就开始两头跑。
这下的风声开始羡慕仇九恩起来,能够享受两头的温柔乡。
而春娘背后悄悄的教导儿子柱子:“看出你爹是什么人了吧?”她冷笑着,一改在外头的爽快:
“咱们就算失散通不了消息,可稍微等等总可以吧?我出去跟人聊天时打听清楚了,刚刚失联一个多月,你爹就碰上刘月娘,一路献殷勤献到这儿来,又是盖房子又是修整田地的,那是起了心思了!就连半年一年都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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