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平静又无味,毕竟蔺图南讲究食不言。他吃好了就搁下筷子,所有人问安后统统都散去,随后就是老爷考问二少爷学问,老爷满意的笑声都传到屋外了。
这属于林宅的传统项目,每次逢五逢十,就会把所有妻妾儿女汇聚一堂。而饭后的保留节目就是考问二少爷的学问,如果二少爷答的好,老爷就会满意的赏下东西,丽姨娘想,她们这些闲杂人等还是自觉点走吧。
儿子是个不上进的,丽姨娘更没磨练过争宠这技能。她就盼望儿子好好长大娶亲,以后能把她接出去单独过日子,那才痛快。
而蔺洵也跟着盈夫人回了她院里,盈夫人对儿子的要求就是身体康健,除此之外别无所求,所以一见面就是老生常谈的一套保养身体的话,几乎她说上句蔺洵能接下句,可见叨念过多少次。
盈夫人说着说着叹气:“娘知道你看见二公子三公子能出去上书院心里不太痛快,可书院好归好哪里又是你能消受起的?一律小厮丫头不许带,干什么都要亲力亲为,我儿哪里吃的下这种苦?”显然她怕孩子吃心又补充到:“等你养好身子,娘也不拦你。”
“嗯。”
蔺洵没争论这个,他也没打算去书院跟一堆少年争什么第一,这属于降维打击。
不过盈夫人就很满意,儿子今天难得乖巧,她送些补品过去,叮嘱灵芝要记得按时给少爷服用,也就放人走了。
盈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微微叹气,她的奶嬷嬷过来安慰道:“姑娘别叹气,把好运气都叹跑了。”
盈夫人勉强咧起嘴角:“还说什么好运气,能平常过着就行。我只求洵儿养好身体,能够绵延后嗣,别的什么都不求。”
“那孩子心思重,什么都藏在心里。”盈夫人一想到当初那件事就悔痛难当:“他七岁那年,为了铺子的事我被欺负,那孩子就闷不吭声苦读,在学堂里表现在他爹面前表现,发高烧也不停,铺子的事情顺利解决,他也大病一场还吐了血,从此羸弱下来。”她泪光盈盈,捂着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我好悔啊!铺子还能拿回来,我孩儿的身体却再也好不起来。”大夫都说慧极必伤,小小年纪操心太过,怎么能养的好呢?
奶嬷嬷无言以对,这事总归还是苦了小姐夹在中间受气两头为难,当时被动的是小姐娘亲留下的东西,也只有这么点子念想,如果没了小姐也同样后悔莫及,唉,难啊。
盈夫人擦干眼泪,“现在总算好了,他也快成年,我总算能放下担心。”成年人就不像小孩子容易夭折,只要好好将养,又不需要下气力,谁家公子不是这样呢?
“是的,大少爷早晚能够明白姑娘的苦心,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快别哭,擦擦脸。”奶嬷嬷帮着盈夫人净面。
而蔺洵不知道这对主仆的对话,他用过晚膳闲闲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等到天色完全昏暗下来才回房休息,躺在床上盯着床顶,这一天过的毫无意义,完全是消磨过去。
等大少爷呼吸慢慢平缓下来,灵芝才退出房间,回自个的房间休息。
夜色低垂,所有人都进入梦乡。
蔺洵清醒知道自己在做梦,周围的一切也在这么提醒着他,这是每个任务结束后暂时停留的中转站,照理说只有任务结束才会看到。
还有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原身林洵。
林洵是个脸色苍白的青年,好奇的打量四周和蔺洵,两人碰面后,他像老友那般打着招呼,“来了。”
“嗯,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喜欢跟痛快人说话。”林洵淡淡一笑:“我想托你照顾我娘亲。”
“这本来也是我的责任,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到的。”蔺洵回答,家庭值也是最后任务的评分标准。
“不,不是这样。”林洵深深吸气,“我从前做了错事,惹得娘生气伤心,我始终不理解她,现在总算想明白,可已经没机会弥补,望往后的日子你能爱她敬她,凡事想在她前头,能够照顾她一生。”
蔺洵想了想,这也不难,就点点头答应,林洵笑道:“我不会亏待你的,谢礼随后就到。”
他说着说着,身形逐渐淡去,云雾般消失无形,蔺洵觉得脚下的台阶一软他好像从高空中跌下来,呼吸急促难以忍受,皱着眉头挣扎着醒过来,心脏还狂跳不止。
夜深人静,传来打更人的锣声,刚好是三更天。
管理处的人越来越会办事,原主要求跟他碰面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吓人一跳。
惊醒后难以再次入睡,蔺洵只能闭目躺着,思考原身说的谢礼到底是什么。好容易熬到天亮,院子里恢复白天的活力,蔺洵也跟着起床。
他年已十九,不去书院不能参与科举,这事业值到底该怎么刷呢?
灵芝倒是说:“大少爷以前是跟西席先生学的,但半年前先生去赶考,新的先生还没到。”
于是我就自习半年?蔺洵摇摇头,换成真正的十九少年恐怕正心里没底不知道干嘛,可他拥有良好的自制力,也一遍遍考过试,倒是晓得该怎么学习。
要说在家也能刷到的事业值......无疑就只有这两项。
“灵芝,备马车,我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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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处处都有笔墨店,藏在大街小巷里,经常买笔墨的客人都晓得哪家东西好,哪家东西差,是很少去不熟悉店铺的,而蔺洵这次就专门去西城偏远的笔墨店。店里除开笔墨,还售卖穷困书生写的字画,手抄本和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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