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你听着里面的动静就是。”蔺洵把人拉到窗户外,“要是听着不对,我再跟你进去赔礼道歉就是。”
“哎!”一边亲朋一边好友,高平安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暗中忍耐下来,侧耳倾听着里头的东西。
先是一阵阵的摩擦声,然后是压抑已久的哭声,最后干脆放声大哭,还哭的越来越惨,越来越大声,甚至传到院外。
“你以为那些话是我说的吗?那些话都是这孩子自己心里压着的。你们越是劝他,越是对他小心翼翼,他心头的愧疚感就越重越难受,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废物,一事无成,所以才会病体沉重,毫无好转。而你们都是他的亲人,面对你们他压力更大,所有,这个坏人当然要我来扮。”蔺洵悠悠说来。
高平安渐渐回过味来,“现在让他发泄出来,就好多了!”心头的大石被搬开,沮丧的情绪被发泄,人逐渐就能清醒过来,不再一味的沉浸其中。“那我还能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做,就让他好好的哭,别让他父母听见。”蔺洵拍手,“来,今日就当个守门人,让这孩子好好哭个够吧。”
“好!是我误会你蔺兄。”高平安十分不好意思的摸头,“我早该想到的,你根本不是那种趾高气昂的人。”
“也是我没跟你通气,不过你也没当面拆穿我,才让我的计策实施下去。”蔺洵点点头,“幸好先把家长支了出去,不然该挨骂了,挨打也说不定。”
“表兄可不是这样的人,现在,你就等着他们好好谢你吧。”
第十八章 穷困潦倒的童生(十八)
谢倒是不必,别挨骂就成。
等房里没有其他响动,似乎陶子华转过弯来,蔺洵就开溜了。
高平安也不好久留,他作为长辈尴尬的很,索性就走,给陶家人留个纸条。等陶父看见儿子肯出门见人,甚至还自己动手熬粥时,喜的不晓得该怎么办,想要谢谢高平安已经找不到人影了。
在颠簸的牛车上,高平安再三谢过后,这才试探着问:“接下来我是不是该去教教我那表侄?他天赋一般,勤学苦练考中秀才总是没问题罢?”他自忖学问还是过关的,教个童生该没问题吧?
“别去,给他找个辛苦累的活干,让他亲手赚到第一笔银子。”蔺洵给出相反的意见。
“为什么?他这样子也找不到更好的活,无非是写写算算。”
“山人自有妙计,总归我不会坑你。”蔺洵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好吧,蔺兄确实没坑过他,在后来陶父询问高平安意见时,他果断提出让陶子华先出去找个活儿干。
“好吧,就顺了孩子心意。”陶父唉声叹气却没反对,让自己孩子放弃学业先去找活儿干。
这头暂且不提,蔺洵另有事情要做。前头说到他做了许多小发明,假托是梁知县的名义上供上去,给梁知县平白填了许多政绩,为了更多的政绩梁知县硬顶着不肯继任升迁,就是想两人互惠互利,他是个自己吃肉别人也喝汤的性格,虽然小发明呈上去建了作坊,总归还是给蔺洵留下两成干股吃银子,不然蔺洵的日子未必能过的这么潇洒。
就有这么一日,作坊里突然传出来消息,说是其中出了点小问题,让他去瞧瞧,他便去了。
原来是作坊的匠人搞错配方,出的成品不如前一批漂亮,这才心急火燎的催他过去,蔺洵花了半天找出问题,正要离开是碰到前来巡视的梁知县,梁大人就邀请他去附近的酒楼小聚。
梁大人跟他的关系日渐熟稔,也会说上些琐事,比如给自己的老丈人送什么生辰贺礼。梁大人背景深厚,下方到小县城是为了镀金的,以后有的是关系能调到繁华处。
“就在作坊里定制一件独一无二的作品,请大家提诗一首就是最好的贺礼。”蔺洵随意说道。
“也是,现在府城州郡里,作坊里的产品十分受欢迎,订单都排到三月后去了。”一想到银子打着滚往家里蹦,扫都扫不走,梁大人就笑的眉毛不见眼睛的。财大自然气粗,能够在老丈人面前出风头的机会他怎么肯放过?
两人聊了几句怎么定做,找哪位大家,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俩大人摇摇晃晃的出去醒酒,只留下蔺洵独个坐着,他给自己倒了浓茶,慢慢啜饮着。不论是宴会还是小聚总是爱喝酒,生生的把
蔺洵的酒量练出来,他面上醉醺醺的,其实神志很清醒。
透过门窗的缝隙,门外的珍娘咬紧牙关,整理好面上的白纱,哎呀一声撞开大门,扭着腰肢进了包间,“老爷是我来迟,您不会怪罪吧?”声音捏的又娇又软,直要淌出蜜来。
这身打扮也是她精心挑选,半含不露的领子,微微透明的材质能瞧见肤色,最能凸显她的优势,她不信了还有男人看见她会不动心?
不料对面的人在她脸上打量半晌,终于出声,却不是询问她的名字,而是说她走错包厢。
???怎么又是这个反应?珍娘连忙挪动步伐走到人跟前,娇滴滴的说出包厢名字表示自己没走错,同时一张熏香丝帕就兜头兜脑的朝着他来,蔺洵连忙避开,并且拉开房门,“小二在哪里!这人是什么进包厢的?!”
珍娘又跌一跤,这次可是真的摔了,脚下一崴咔嚓一响,还很重的样子。
包厢外头都是有小二随时听候吩咐,过来一看:“这花娘不是客人您叫的吗?”实在常见的很,所以他也没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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