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沈愿被闹钟吵醒,刚一睁眼一个吻落在唇上,他困倦笑着把人压在身下,被子里赤·条条的两人,交换了个早安吻。
“唔...不可以..我要迟到啦。”只想要个早安吻的唐辛感觉到被下不规矩的手,红着脸阻止,“你困就再睡会,我要去上班了。不要你送,我坐地铁更快。”
只得了个吻的沈少爷不满地哼了声。
“你今天第一节 课是十点,别睡过头了。”唐辛在床边穿衣服一边提醒。
“你怎么知道。”沈愿的起床气因为这话散了几分。
“我记得你课表啊。”唐辛穿好衣服,俯身亲了他一下,脖间的月亮项链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她其实特别喜欢看沈愿刚睡醒的样子,大男孩特有的柔软。
“我走啦,拜拜。”唐辛快速洗漱完拿过扔在沙发上的包,沈愿坐在床上看她恋恋不舍走到门边回头看他,他不免笑起来,“过来,亲两分钟再走。”
唐辛欣然接受,投进他怀里。
五分钟后,女孩红着脸关门离开。
已经毫无睡意的沈愿躺在床上,不多时接到唐辛的信息,
“我们清明回去给奶奶扫墓,你去吗?”
奶奶去世快三个月了,他神色一黯,回了句“去。”
*
四月四号,他们上午十一点到了春河镇。
实际上他们是四号凌晨到的临西机场,太晚了,便在附近找了家酒店,第二天早上再坐车回来。
春河镇一切如常。
明明才离开一个多月,可推开院子的门却恍然隔世。
一进院子最显眼的是已经绿茵茵的葡萄藤,没人打理它也遵循自然规律发芽抽枝,野蛮生长着,风一吹垂在空中的枝条晃动像是在欢迎他们回来。
他们推开贴着倒福的红木门,一抬头供台上的孟翠婉正慈祥笑着。
“奶奶我们回来了。”
“太奶奶我回来了。”
无人回应。
他们带上祭祀要用的香和黄纸去了公墓区,清明时节来拜祭的人不少,脸上带着忧悒,空气里弥漫着焚香气味。
镇子里的公墓区很紧凑,一家挨着一家,中间间隔没有一米,他们神情庄肃给孟翠婉下跪上香,不远处有老太太的哭声传来,平添了几分伤感。
“奶奶,我们在这一切都好,你也要好好的,有什么需要的托梦告诉我,我都给你买。”
唐辛望着公墓上孟翠婉的照片,握紧沈愿的手没有说话。
一家人没待很久,香烧了小半他们便转身回去了。隔壁郑奶奶看到他们回来,留他们吃饭,也省去了他们开灶起火的麻烦。
吃饭时郑奶奶问起他们的近况,知道他们过得可以欣慰舒了口气,“那就好,你们奶奶也放心了。”说完她寂然笑起来,“人老了记不住事,还总以为你奶奶还在,前两天在院子叫了她好久没人应,我才想起你们早不在隔壁了。”
唐辛嘴里的饭梗在喉咙,艰难咽下去。
一旁的沈愿递过杯水,手在背后拍了拍她。
他们吃完饭便回去了。
今天清明,但是没下雨,大晴天,气温也比缙北暖和不少。沈愿脱了大衣,拿上水管给葡萄浇水剪枝,不少叶子因为没人打理被虫咬出一个个小洞,他剪下虫蛀的叶片后喷波尔多液,唐辛在一旁用水管冲洗蒙了尘的自行车,唐安安没事可干,在屋里看电视,熟悉的笑声没心没肺传来,让唐辛恍然,他们似乎从来没离开过这间小院。
他们简单打理了一下,闲来无聊拿了凳子坐在檐下,院子里长了不少野草,刚冒芽绿茵茵的,洗的亮晶晶的葡萄叶片在阳光下水光一片,唐辛靠在沈愿肩上,说:“今年还不知道会不会结葡萄。”
“当然会,暑假我们就过来。”
“可我没有暑假,我暑假要上班。”
“你一个月多少钱,我给你开工资。”
唐辛笑了,一回到熟悉的地方,被缙北逼得喘不过来的心都松散了,她长长舒了口气,“还是在这里好,有点理解为什么大城市的人羡慕乡野生活了。”
沈愿闲散的眉微微蹙起,垂眸看了眼唐辛,正想说话时,唐辛忽然直起身,兴奋望向他,“我们去摘青梅吧,带回去酿酒,做糖渍青梅。”
“好啊。”沈愿欣然应允,带着要一起跟去的唐安安,三人出了门。
熟悉的春河镇,太阳和煦,河水欢腾,农田新绿,母鸡领着叽叽喳喳的小鸡们在草丛觅食,路边扑蝶的小黄狗你追我赶,大花猫在屋顶翻肚皮睡觉,空气中杂糅着不知名的花香,垂暮老人坐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看着门外的人牵手经过。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他们又要重新返航。
五号一早,他们从春河镇离开。
郑奶奶来送他们,给了不少自己做的干货塞到他们包里,干瘦的手摸了摸安安又拉着舒暄和叮嘱了好久,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隔壁她会帮忙照看。
“有时间回来看看啊。”郑奶奶拉着他们的手恋恋不舍地说,“来晚了说不定我也没了。”
“别胡说,奶奶你照顾好身子,我们有时间就回来。”
“好好..走吧,别赶不上车了。”
他们上了车,郑奶奶站在自家院门前,车子开到桥上都还在朝他们摆手,最后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股寂寥的情绪蔓延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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