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西瓜噎在喉咙里,唐辛囫囵咽下立马否认:“什么脸红,这是天热好不好。”
“现在不很凉快吗,你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唐辛抖起机灵,赞叹自己脑子转得快。
沈愿喉咙里溢出笑来,“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看我脸红的。”
“你有什么看的,又不是没见过。”唐辛心虚啃了口瓜。
“秀色可餐没听说过吗?”
唐辛摇头,默默吃瓜不接话。勺子刚下去,身边人漫不经心开口了,“那你要不要尝尝?”
“尝什么?”铁勺转了半圈,大块西瓜盛在勺子上摇摇欲坠,唐辛毫无防备往嘴边送,
“尝我啊。”
勺子一抖,西瓜“啪嗒”掉进西瓜汁里,溅起红色水花落在白色睡衣上,点点鲜红。
唐辛一时不知是先擦领口的西瓜汁还是先骂一声旁边的沈愿,她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了罪魁祸首,他欠身扯过纸巾塞进给她手心,又拿勺子吃下那块西瓜。
“陈愿,你不胡说八道能憋死你吗?”棉布吸水,现在擦也擦不掉了,唐辛看着领口的点点红渍恼羞成怒。
什么尝他,这种骚话也说得出口,她开始怀疑之前五一那条撤回的信息就是他发的了。
毕竟他说的朋友,她去了酒店也没见到。
沈愿嗤了声,身子往唐辛旁边倾过几分,表情无辜:“认真的,不反抗,试试?”
“试你个头,流氓!我回去了。”唐辛慌不择路抱着西瓜起身,急匆匆跑下了楼。
沈愿意犹未尽笑了,小姑娘调戏起来怎么那么可爱。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追她,看她那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要不露点破绽吧。
沈愿百无聊赖想着,茶几上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贺彦,
“我艹了,我跟你说就你那大舅哥,钟权,猥亵未成年,死不认罪,仗着家里有钱无罪释放了,小姑娘十五岁逼的走投无路自杀了,她家里人天天在钟权家公司哭天抢地,艹了。”
沈愿看完一阵恶心,嫌恶回了一句,“毛线大舅哥,别给我抹黑。”
“我之前就听说,他几年前被人打到重伤住院,差点死了,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没干人事。”
“活该。”沈愿轻描淡写回了句。
“钟家这几年走狗屎运发了家,你家还是别趟这浑水了,百年家业别被毁了。”
“那你得去跟我爸说。”沈愿回完唐辛那边发了信息过来,
“明天几点起。”
“对了,告诉你一个不好消息,你妈查到临西了,我也是今天听我妈说的,我想没多久你就要回来了。”
沈愿看到这条信息时心猛的一颤,竟然查到临西了。
他才刚答应唐辛留下来。
“你这几天要出远门吗?”
贺彦不知何意回了个问号。
“我把我身份证寄给你,你找个身形和我差不多的,带着我身份证去酒店开房也好,或者网吧开黑也好,先把我妈引开,最好离临西越远越好。”
“……你真这么不想回来?”
“明天几点起床啊,快点回我,我设完闹钟要睡了。”
沈愿先给唐辛回了信息,才回复贺彦,
“至少我现在不想回去。”
“我明早叫你起床,不用设闹钟,早点睡吧,小姑娘,晚安。”
唐辛盯着这条微信傻笑了半天,最后喜滋滋关灯睡觉。
“你喜欢那姑娘什么,值得你这样。”
沈愿沉默,喜欢唐辛什么。
从小到大,遇到那么多人,披着人皮的鬼也见识了不少,偏偏在这个小镇子遇到了唐辛。
平凡的好像没什么吸引他的地方,但又觉得她哪里都很可爱,看着很柔弱,实际骨子里有股韧劲,只要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说起不来跑步,除了下雨没有一天缺过席,说心理学难背,就自己偷偷背到很晚,不计较自己对她的毒舌,只是像教育小孩子一样告诉他这样说话不可以,很伤人,可面对性骚扰却很勇敢。
明明是受过伤害,有过严重心理疾病的人,依然那么认真那么相信地在活着,唐辛像开在在他浑浊世界里一株带着朝露的白山茶,不忍折只想好好保护让她继续茁壮长大。
他想让她自由地做任何事,后果他来承担。
沈愿没有回复贺彦的话,只是让他先帮忙把人引开,交代完他设了个四点的闹钟熄灯睡觉。
*
早上四点半温度带着寒。
迎面吹来的风让还困倦的唐辛醒了几分,她从包里掏出几个芝士奶酪条问沈愿要不要,
“一大早我吃不下这么甜的东西。”沈愿拒绝。
唐辛困倦“唔”了声,自己拆了吃,“不吃没力气爬山。”
“那顶多是个小山丘。”
“难道在你眼里只有珠穆朗玛才叫山吗?那你也爬不上去啊。”
“你跟我抬杠是不是?”
没睡醒被电话连番轰炸起的唐辛咬了一口奶酪条回道:“我曾经是工地十佳杠手。”
沈愿被逗笑,看她强行忍困的样子,说:“这么起不来昨晚拒绝余连舟不就好了,拜菩萨什么时候不能拜。”
唐辛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的确不是非要看日出不可,只是想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日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