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直以来是自己错怪他了。
颜清辞一下扯住李步珏的手腕,满目焦急担忧地瞧着他:“那他会不会死?”
李步珏轻轻叹了口气:“难说。”
颜清辞眸光又深深暗沉了下去,双手紧紧绞着,心里是止不住的翻涌难受,她不敢去想,若是沈寒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
“醉禾来找我说让我劝你回南州城,尽早忘了在上京的种种,可我知道,你忘不了的,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将这些过往都搁在心底,回南州城寻个门当户对之人嫁了,要么就去找他。”
“找他?”
“对,去找他。”
“可我去哪找他……玉魂楼在什么地方?”
李步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玉魂楼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确切的位置。”
“但你若真决心此生非他不可,那走出去总比死等在这里要好。”
颜清辞素手捏紧衣角,回忆起往日种种,一下抬眸,满目坚定。
“我就是此生非他不可,你说的对,我要去寻他,就算在天涯海角,我也要去找一找,就算……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去,只要没见到他,我便要一直找下去,哪怕用上我的一生。”
如飞蛾,做扑火。颜清辞一下就明白了父亲说这话的寓意,若是没有沈寒,她活着也如同枯死。
情之一字,她甘愿用一生献祭。
沉默了一会,颜清辞心中便有了盘算,就对醉禾道:“我此去,不知何时能归,定要在走之前为你寻个夫家,将你安顿好我才能安心。”
醉禾一下着急起来:“小姐你说什么呢?醉禾要与你同去,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颜清辞握住醉禾的手:“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该我自己走下去,总不能耽误了你一辈子,你我自幼相识相伴,我将你当做亲妹妹,一定要看你幸福我才能放心离开。”
又转头对李步珏说道:“小李大人这些年结交天下,认识的人多,还要麻烦你为醉禾留意一些,等到送她出嫁后,我便即刻启程。”
李步珏眸光闪了闪,嘴角挂上浅浅笑意:“好说好说,就交给我了。”
——
“大哥,你说他会不会死啊?”
“应该不会,我们都将爹和爷爷还有太爷爷留下的草药用尽了,他要是死了,可太对不起我们家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少女的声音刚落,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剧烈的疼痛使他一瞬间清醒,缓缓睁开了眼。
少女一下欣喜起来,忙凑到床前。
“你醒啦!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死掉呢。你叫什么名字呀?家住哪里?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你可是遇到了仇家?”
少女显然对床上万分虚弱的人很感兴趣。
那人却没理,好似没听见一般,强忍剧痛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即皱了皱眉,如墨漆黑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寒霜。
似是意识到女孩的失礼,少女身旁的男人将她扯到了身后,对着床上的人笑了笑:“你命真好,从断崖上摔下后缠在了树枝上,我们兄妹二人采草药正巧路过,便将你救了下来。”
床上的人还是没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仿佛那人说的事情与自己全然无关。
少女继续盈盈道:“我叫沈姒,他叫沈乙,是我哥哥,我们兄妹二人一直住在这座深山里,幸亏你遇到了我们,不然肯定一命呜呼了,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呀?我们既然这么有缘,应该算是朋友了吧,你总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沈姒和沈乙看着床上的人,期待他的回答,良久,他才淡淡开口。
“不知道。”
沈姒很是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你怎么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不是在逗我吧。”
沈乙打量着他,试探着问道:“你……还记得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那人深锁着眉,似是在努力回忆,却未果,只看着沈乙摇了摇头。
沈姒不由惊声道:“他难不成是失忆了?!”
沈乙点了点头,应道:“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能活着已是万幸了,看他掉下来的位置,保不齐是摔到头了,那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姒满目怜惜,瞧着那人叹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从身后拿出一个淡青色的香囊递到他面前:“差点忘了,这是在你身旁发现的,想着该是你随身携带之物,坠崖时掉落了出来,便给你拿回来了。”
见了香囊,那人登时眸光一闪,也顾不上钻心般的疼痛,弓身将它一把夺了过来。
沈姒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你还认得这东西?”
他拿着那香囊仔细瞧了瞧,眸光随即黯淡了下去,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深沉幽暗,他对这个香囊并无任何记忆,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东西非常重要,就算忘了一切,也会将它搁在心里。
沈姒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他该是真的将过往的一切忘的干干净净了。
她指了指那个香囊,上面是用粗陋的针脚歪歪扭扭地绣着的一个“沈”字。
“沈……你姓沈吗?”
似是知道他不会答复,沈姒又马上接道:“那我们是本家啊,真是缘分,我看你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了,瞧你年纪倒是不大,就先唤你小沈好了,这样听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