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乔左右为难,纠结了一会儿坚持道:“我真的不能总是收您送的东西,那样显得我喜欢贪便宜,很掉价。以前我收,是因为不收我就没衣服穿,但我现在有工资了,自己买得起衣服了,再无缘无故受您的恩惠,就毫无尊严可言了。”
孔峙的脑回路还是跟她不在一个频道:“好吧,不剥夺你消费的快感,但是生日蛋糕你总不至于也要自己买吧?蛋糕这种东西,平时你自己买一万个都可以,但是过生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给你买,就很可怜了。”
颜乔发现,不论是真理还是歪理,他总能让她哑口无言。
其实如果费些周章的话,就算没有提前预定,依然可以在生日当天得到定制的专属蛋糕,可颜乔就是不想让孔峙把时间和金钱挥霍在这上面,只让他为自己买了一个4寸大的网红款生日蛋糕。
粉嫩可爱的小天使捧着脸立在蛋糕中央,周围是一圈圈精致的裱花,用粉色奶油勾勒出了一个左右对称的蝴蝶结。
漂亮得下不去口。
蛋糕店外有露天的公共座椅,她和孔峙坐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蛋糕的包装,孔峙在旁边看着。
等她把蜡烛插上以后,孔峙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金属打火机给她把蜡烛点上。
颜乔问他:“您又不是烟不离手,怎么总把打火机带在身上,那东西危险,会带来隐患,这样不太好。”
“你管的还挺多。”孔峙笑,不像嫌她话多,却冷硬地吐出两个字,“许愿。”
颜乔闭上眼,半晌又把眼睛睁开了,解释道缘由:“你没为我唱生日歌。”
孔峙还是笑,给她唱。
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日歌再不像早些年那样单一固定,出了许多欢快有趣的新生代歌曲,都能表达对寿星的祝福,可孔峙依旧中规中矩地给她唱着那首旋律重复的“祝你生日快乐”。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让她听了一本满足。
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和颜乔亲厚的家人了,祝福家人健康长寿如同一句空话。
她也没有奢侈的愿望,只许了“希望孔峙早日表白”这一个愿望。
除了蛋糕,颜乔再没向孔峙索取任何生日礼物,包括孔峙提出的顶楼旋转观景餐厅的法式晚餐。
因为再欠下去,她可能就不能继续心安理得地喜欢他了。
入冬的第一个星期日,拍卖会的拍前博览会在国际会场中心举办,不管有没有钱、会不会出席拍卖会,只要预约登记,提交了实名信息,都可以前往观展。
正好是公休假,不出意外,一定人山人海。
孔峙本来打算坐动车,跨市也就十几分钟的事,但颜乔刚领到驾驶证,又菜又好强,非要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毛遂自荐。
他也就依了她,连司机都没带,让她带着他驱车前往。
新手上路,孔峙居然敢让她拿自己上千万的豪车试驾,她也真的敢开。
不知道是她对自己的技术百分之百自信,还是孔峙勇气可嘉。
颜乔一路开得很顺,他的车智能化程度高的功劳至少占了一半。
——左脚刹车,右脚油门,沿着公路的弧度打方向盘,偶尔换一下档,不夸张地说,小学生都能开。
不过对路况的把握和判断,还得仰仗孔峙从容不迫的指挥。
颜乔的弱项是倒车入库,准确地说是实况下的倒车入库。
教练教的时候只教了几个点位,而现场的情况是,教练教的点位都被旁边车子的车身遮挡住了。
于是她也就只能自己看着办了。
本着不服输的精神,她执拗地一点一点调整车身与车位之间的距离和角度。
折腾了十多分钟,一下车,车屁股还是歪了。
孔峙见状笑得不行:“就这样还好意思跟彭宁抢饭碗?”
颜乔本想反驳,但想到出发前分不清手动档和自动档的区别,自己偷偷搜了“D档”和“N档”分别是干什么用的,没好意思为自己辩解。
展厅真的很大,展品真的很丰富,慕名参展的人也是真的很多。
展区分了古董珍玩、古典家具、古籍善本、珠宝翡翠、西方艺术品五大板块。
根据展商出资的不同,展位的大小也不同,各类拍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颜乔才陪孔峙逛了一个展区,心思就不在拍品上了。
孔峙当初给她置办行头的时候她以过于贵重为由拒绝了。
为了参展时能够维持住她的体面和孔峙的颜面,她特意去商场买了一双新鞋。
谁能想到新鞋格外磨脚,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她的脚就被磨烂了。
孔峙见她举步维艰,察觉到异样,蹲下身查看。
颜乔也顺势瞥见她的后脚脖和皮革接触的地方血肉模糊,看上去狰狞可怕。
一想到这是她拒绝了孔峙的好意,自作自受弄成这样的,她就忍不住心虚。
就在她以为孔峙会趁机奚落她的时候,孔峙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出口走去。
颜乔惊慌失措地问:“我们不看展了吗?先生。”
孔峙反问她:“脚磨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看展?”
颜乔一哽,再无二话。
怎么会这样?
早知道会弄巧成拙,给他添麻烦,她何苦放着他给她买的高档鞋不穿,穿这名不见经传的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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