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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里,同学们欺负她,打击她,说她有一个不正常的妹妹,他们觉得姜璃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疯子,只是早晚而已。
    回到家,她的父母每日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也没有时间看到她校服下的伤口。
    她坐在饭桌上,听到姜父姜母对她的指望,要求她在学校里照顾好她唯一的妹妹,别让同学欺负了她,他们把饭桌上的午餐肉分给姜琉,让她自己去夹从菜摊里捡来不要的青菜叶。
    她想凭什么?
    姜琉兴许连午餐肉是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是她吃?
    她是妹妹啊,你一个做姐姐的不能让着点儿妹妹吗?
    面对她的疑问,姜父姜母给出了统一的答案。
    蔬菜也好啊,蔬菜也很健康。
    她没话说,也做不出任何反驳,只能静静地选择忍受,在把姜琉送去学校,她头一次选择了逃学,想要做出一点叛逆的事情。
    她背着书包,在大街小巷游走,没有目的,也像是没有家。
    姜璃很想姜父姜母能从学校那里听说一点儿消息,知道她没有去学校,知道她想要离家出走,可直到太阳落山,没有人发现她一天的不正常。
    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小混混,他们染了奇怪的头发,一看就不是好人,她想躲过他们的视线,肩膀又被推回来,她的身子重重地向后一晃,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
    小妹妹,这么晚了不回家,是不是没地方可去啊?
    唉,别躲啊,哥哥保证好好疼你。
    她被拽进阴冷的小巷里,她的脊背竖起,她惊恐万分地面对眼前的场景。
    可是,没有人救她。
    二十一岁的姜璃,放弃了画画的梦想。
    从小到大,她一直喜欢画画,可当她坐在寝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出版社的一封封退稿,眉头只有紧紧皱起。
    周围没有任何人的鼓励,老师同学让她认清现实,现实就是家庭的重担几乎把她压倒。
    学费和生活费的紧张,马上步入社会的压力,她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里都是同一个场景。
    她梦到很小的时候,她会跟姜琉一起画画,她们会拿同样大小的画纸,一样颜色的蜡笔,涂涂抹抹。
    姜璃的画画的很漂亮,她会使用亮丽的色彩,明确的构图,她在画里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可姜琉每次画的东西都一样,她日复一日重复相同的画面,可即使这样,即使姜琉的画幼稚到连线条都弯曲,但姜父姜母的目光里似乎只能看到这一副。
    姜璃被隔绝在外,她拿着她的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堵墙,透明的墙阻断了她的声音。
    她的画真的好吗?
    她的画真的会有人看吗?
    她是不是不应该画画?她应该早一点儿放弃。
    没有相信她可以做的很好,让姜璃丢下画笔,她不想再自取其辱。电脑邮箱里不再有她的投稿信息,一封又一封的实习简历出现在她的书桌前。
    画笔丢掉,进入实习的公司,姜璃几乎再想不起拿起的感觉。
    画画有什么好的?我又不喜欢。
    她告诉自己。
    画画养活不了自己啊,人还是要吃饭的。
    二十三岁的姜璃,被灌醉了酒。
    肥头大耳的杜经理带她进了卫生间,强硬地把她压在墙面,冰凉的墙面,她的双手被他举在空中无法反抗,她的后背感觉到他腰间的肥肉。
    四周的光线强硬,马桶盖白得刺眼,她大声呼喊,想向人求助,换来的是一句嘲笑,是更深的侮辱。
    她没有钱,没背景,没有人会在意她。
    滚烫的泪水滑落至脸颊,她本来不该反抗,可她想起了林逾阳,姜璃不想就此认输。
    她等机会,忍恶心,感觉到举着的手松了松,在皮带解开的瞬间,举起眼前的马桶盖,重重地砸向身后的人。
    她跑啊,她哭啊,回到了他们的出租房。
    可站在门口,姜璃才清醒过来,她不敢进去。
    她低头闻了闻身上的烟酒味,想起答应过林逾阳的话,她会尽量少喝酒。
    她没有做到。
    姜璃的身上乱糟糟,白色的衬衫丢了两颗纽扣,高跟鞋折断,却只能蹲在防盗门口,抱紧她的双腿,小声地抽泣,等味道散掉。
    五岁时,姜璃没有人疼爱。十四岁时,姜璃没有人保护,二十一岁时,姜璃没有等到一句相信的话语,屈服现实,放弃梦想。二十三岁时,姜璃遇到了林逾阳,似乎是上天要弥补她过去的不幸,在这段恋爱里,她体会轻松,享受快乐,可即使她拥有了阳光,看到了光亮,也还是没能抵抗住生活中的阴影。
    她不想想起,不愿想起。
    屋前的声控灯,亮起又灭掉,姜璃把痛苦的记忆统统封锁在这里,换来的是一间大大的游戏商店。
    掩埋过深,缄口不提,她以为一切就能过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额头抵在冰凉的橱窗前,下一秒,原本熄灭的声控灯又亮起。
    姜璃抬起头。
    眼泪使光线都变得清明,她看见了林逾阳。
    姜璃璃?
    林逾阳推开门,他完完整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站在那里。
    他看着她,显得那么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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