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牙叹了一口气：“你的、嗯，季先生和他的妻子季夫人来了。”实在不知道称呼什么，礼貌称呼最好。
    唐一阳揉了揉眼睛：“哦。”
    反正姐姐不会把他送出去。
    这回唐月牙没有心情放松，而是有点沉重的表情：“季杰森，你知道吗？是你的哥哥。”
    唐一阳想了想，看了她一眼，实话实说：“我昨天见过他了。”
    唐月牙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知道。”
    唐一阳撅起小嘴，一定是宋哥哥猜出来了，然后和姐姐告的状。
    可是姐姐接下来的话把唐一阳听蒙了。
    “他生病了，现在在医院。”
    唐一阳抿了抿唇：“他的脸很白，我告诉他要乖乖吃药，听医生的话。”
    “你做的对。”唐月牙肯定他是个好孩子，眼里一片温柔。
    “住院，他现在病的很严重。”唐一阳意识到了什么。
    圆圆的猫眼睁得大大的，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
    “和奶奶一样？”他小声地问，带着小心翼翼。
    唐月牙看着他，双眼相对，从阳阳的眼里看出来紧张和害怕。
    看来，阳阳对这个叫季杰森的孩子相处地不错。
    她没有逃避他的问题，抱住他：“阳阳，不是所有病都能够治好的，世界上有的病还没有药可以治疗，但是大家都有在努力。”
    生老病死，死亡不可避免。
    死亡这件事对于大人而言过沉重，更何况是心智没有完全成长好的孩子。
    唐一阳比同龄的孩子心智更成熟一些，注定他会更能理解。
    而且，在此之前，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承受过一次因为死亡带来的离别。
    “呜呜呜……”唐一阳小声地呜咽起来，脸紧紧压在唐月牙的怀里。
    他不明白，他突然好伤心。
    唐月牙耐心地安慰着他。
    世间常理难寻，阳阳的身世坎坷，他因为季杰森而出生，两人冥冥之中带有羁绊。
    等他哭完，唐月牙给他擦了擦眼泪，一件一件给他套衣服。
    唐一阳红着眼睛和鼻子任她摆布。
    “好了，洗把脸。我们等会去医院。他想见你，季先生和季夫人来接你。”
    她知道，阳阳是愿意去的。
    果不其然，唐一阳点了点头，自己动起手来穿衣服。
    门外的季夫人和季先生焦急地等待着。
    见唐月牙出来，连忙问她：“阳阳他愿意吗？”
    他们来想让唐月牙带着唐一阳去，但唐月牙说要让他自己拿主意，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同意。
    “我们马上就出发。”她点头。
    “那就好。”两人松了一口气。
    杰森今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他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他吐了那么多血，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季夫人忍着心碎想说什么，但只能泪如雨下。
    季杰森艰难的眨了眨眼睛，想动一动安慰一下妈妈，却感受到身体五脏六腑的疼痛。
    爸爸也是一脸的哀伤，季杰森立马懂了。
    苍白的脸色比病房的墙壁还要更甚三分，唇完全没有颜色，眼睛眨的频率很慢。
    他想扯出微笑，可是眼泪先落了下来。
    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他还是害怕的。
    这一次，徘徊在他身边的死神终于逼近了。
    等情绪冷静下来，在季夫人问他想干什么有什么想要的，季杰森看着摆放在一旁的花瓶里新鲜的花束。
    张口：“我想见弟弟。”
    季先生和季夫人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的或者说他为什么知道了唐一阳的存在，但是看着那双眼睛，他们还是来了。
    还好唐月牙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听了他们的请求，让他们稍等片刻。
    “多谢你，唐小姐。”季夫人浑身的丧气，脸上没有得体的妆容，只有担心与熬夜出的黑眼圈和疲惫。
    身上带血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随意穿了几件简单的衣服。
    唐月牙没有多说什么，领着穿戴好的唐一阳上了车，临走前还特意带上了一些饼干。
    阳阳还没吃饭呢。
    “吃一些。”唐月牙给他一片，唐一阳乖乖接过，小口小口的啃着。
    见季夫人盯着阳阳看，她道：“抱歉，在你们的车上吃东西。”
    虽然他们不同意，她也会让阳阳吃的，她不会让阳阳大早上饿着肚子，大不了他们下来走。
    季夫人摇头：“没事，你们吃吧，小孩子不能饿着肚子。”
    这一点上她显得很通情达理。
    “给你吃。”唐一阳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片饼干，“你要照顾他，也不能饿了。”
    季夫人愣住了，她不是嫌弃，倒是惊讶这孩子会主动和她说话，还给她吃的。
    接过饼干，轻轻咬了一口，饼干甜甜的，奶香味，是小孩子爱吃的味道。
    她看向唐月牙，笑意带着苦涩：“你把这孩子养的很好。”
    要是她的杰森也能这么健康就好了，她好羡慕。
    第172章 对不起
    很快就到了医院，氛围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到的时候，忍不住又昏睡了一会的季杰森正好清醒过来。
    “杰森，要喝水吗？”季夫人倒进杯子里一点水，确定后不热不冷，才扶着他小口小口地沾唇喝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