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县城,这两百块钱也做不成什么大事。
对了。
可以去潭州市,找赵桂香和陆燕燕母女俩,她们有把柄在他手里,他去潭州市只要肯找份工作,应该可以养活孩子的。
想到这,杨二狗愣了下。他好像逐渐猜到顾南亭要他做什么事情了。
那就去潭州吧,毕竟思思的娘家就在这。没了活路,投靠她娘家,脸皮厚一点还是能活下去的。
既然要去潭州市,那可得想办法到村长那里开到介绍信。
可谭思思和顾清嵘的介绍信怎么开呢?
这就麻烦了。
杨二狗正在想办法呢,谭思思就说了:“二狗,清嵘是你的儿子。你得帮帮我们啊。等风头过后,我让清嵘喊你爹。”
一听说儿子终于能喊自己“爹”了,杨二狗激动不已。
他舔了舔唇,说:“不然,我先把你们藏到我二姨家。我先收拾东西,到潭州市去找个落脚的地方,等我找好后,就回来接你们娘俩。”
屋外。
顾东显亲耳听见谭思思说清嵘是杨二狗的儿子,他气得头顶都绿油油的了。
他做了几年王八不说,还帮别人养儿子啊。
整个新田村,找不出比他更没屁用的的男人来了。养了两年的儿子,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他擗踊顿足,捂着嘴,眼泪往鼻腔里流,喉咙里痛得他格外难受。
看杨二狗的安排还算合理,谭思思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二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你和儿子了。”
她抹掉眼泪,就想解衣服。
杨二狗想着顾南亭特意交代他今晚不许出门,肯定会过来捉谭思思,他还是要点脸的,不想被人光条条的抓住,也不忍心给自己生了个儿子的谭思思被人看光浸猪笼。
既然顾南亭算好了晚上过来,说不定顾家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你先睡会儿吧。”杨二狗权衡再三,伸手抓住谭思思的手腕,阻止她继续解衣扣,“我先收一下东西。”
未来很渺茫。
他带着个孩子,还不知道怎么讨生活呢。
上半夜一直没怎么睡好的谭思思,在到达杨二狗家之后,她的疲倦感就来了,侧卧在儿子身边阖上眼。
杨二狗只点燃老式的煤油灯,收拾屋子里的东西。
他单身公一个,就几件破衣服,留着给儿子买衣服和营养品的几十块钱,上次在隔壁镇的车站偷了赵桂香和陆燕燕的钱买的两瓶麦乳精和一个铁皮旋转跳跳青蛙。
厨房在外面。
他得带上锅碗瓢盆一起走。这些东西要工业票才能买。到了城里,喝水都要钱,他得把家里这些仅有的破破烂烂都带上。
结果他一打开门,就看到顾东显一脸怒气的站在他家门口。
杨二狗下意识的往后扬,果然,顾东显的拳头就擦着他的下颚骨砸过来。
“你这个滚蛋!”
顾东显一拳没打中,又一拳挥过来,杨二狗闪躲不及,就被打得倒在地上,手里正在收拾的东西也散落一地,顾东显直接坐到他身上,给他来了两拳。
“东显!”谭思思听到声音睁开眼后就看到顾东显在打杨二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她滚爬下床,抱住顾东显苦苦哀求,“东显。是我对不起你。你住手吧。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求你了,不要伤害清嵘,不要让清嵘看见!”
提起顾清嵘。
顾东显抬头看着昏暗的煤油灯光中睡得一脸沉浸的儿子,顾东显哑然了下,无声的痛哭起来。
事情闹大,全村都看他的笑话。
可如果不闹大,他又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啊。
怎么咽的下去啊。
那股痛,来回的撕扯着他,几乎要把他一个心撕碎。
跟谭思思结婚后,他就没亏待过这个女人,这个婆娘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这么狠啊。
孩子还这么小。
不管清嵘是谁的儿子,他都不想清嵘留下心理阴影啊。
最后,是谭思思和顾东显抱着哭,杨二狗双眼迷茫的看着头顶,常年没有打扫的屋顶有蜘蛛张牙舞爪的爬过。这都是孽缘,当年要不是谭思思找他去羞辱陆卿卿,就不会出现这个情况。
说到底,是他的邪念害了他的儿子。
可最终呢,获益的人却是陆燕燕。
这时,杨二狗已经确定了顾南亭的真正用意。
他当年拖走陆卿卿,还没怎么样呢,就被顾南亭打破头,事后还打断他的腿。他怎么可能会放过陆燕燕这个背后主谋。
顾南亭他们很快就赶到,看到屋里诡异和谐的画面,大家都沉默了。
没人想在孩子面前把谭思思最不堪的一面撕开。
当看到陆卿卿和顾南亭,以及蒋荷花也过来的时候,谭思思这才反应过来,爬起来就跑到陆卿卿面前指着她,低声呵斥道:“是你!陆卿卿,是不是你算计我的!”
陆卿卿看着谭思思目呲欲裂,一副痛苦、愤怒到想要打死她,却又对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是无比的痛快。
若是顾清嵘不在场,谭思思只怕早就跟个泼妇似的,跟陆卿卿扭打起来。
身后,顾清嵘嘤咛了一声,蒋荷花满脸是泪的把自己收拾的小布兜放在地上,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哄。
儿子的梦呓,像是雷霆砸在谭思思的心口,全身剧痛。
--